第24章 薛嫗憂心似火焚,寶釵篤志信賈珹
- 紅樓風流:隱皇子是第一紈绔
- 意雪寒冰
- 2188字
- 2025-05-19 00:01:00
薛家別院中。
丫鬟小廝們乍聞此訊,皆慌了手腳,忙不迭地奔至薛姨媽稟報。
霎時間,院內人心浮動,惶惶不安。
然則,那賈珹面上卻是一派鎮定自若之色,仿若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他心中暗忖:
“昨日于大街之上那般鬧騰,將那賈寶玉打成那副模樣,自是有人要借此興風作浪,大做文章。”
“故而,此刻聽聞仇都尉去了京兆府,將他與薛蟠一并告了,倒也并不覺得意外。”
只是那薛姨媽,卻是心急如焚,坐立難安。
她暗自思量,此事究竟會否給賈府招來禍端,惹來無盡麻煩。
只見她眉頭緊蹙,憂色滿面,目光緊緊鎖住那已移步至側門之外的衙役們。
忽地,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地轉過頭,狠狠地瞪了薛蟠一眼,那眼神之中,滿是責備與嗔怒。
薛蟠見薛姨媽這般神色,心中自是明了自己行事莽撞、理虧在先,只得垂首斂目,默然不語。
事已至此,榮國府中那些能主事、說上話的人,竟無一人前來薛家別院問詢一二。
瞧這光景,分明是不打算插手此事了,任由他們自處,生死由命。
憶及昨日,寶釵曾前往賈母與王夫人處賠罪,卻連面都未曾得見,吃了個閉門羹。
薛姨媽想到此處,只覺心灰意冷,往昔種種努力,竟似付諸流水,全然白費。
自入住賈府以來,薛姨媽一直謹小慎微,刻意營造那和善可親、人畜無害的老好人模樣。
平日里,對賈府上下,她時常廣施小恩小惠,或贈宮花,或送燕窩,不遺余力。
便是那邢岫煙這般在賈府邊緣、不受重視的人物,她也未曾輕慢,關懷備至,只為求個安穩,護得薛家周全。
可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
這等裹挾著市井機心的善舉,原如春冰遇日,薄脆難支。
偏生那薛蟠恣意妄為,竟將這點子虛情假意作踐得干凈,早化作東流水去了。
此刻薛姨媽,素日里珠翠環繞的鬢角竟沁出細密汗珠,手中絞著那方牡丹纏枝帕子,倒似要把金線銀絲都扯將下來。
眼見得這焦頭爛額的光景,竟似無頭蒼蠅般,進退失據。
忽見簾櫳輕晃,薛寶釵緩步而出。
但見她月白襦裙外罩著水綠半臂,云鬢間只簪著支累絲金鳳,通身氣派倒比往日更添三分清雅。
寶釵眼波流轉間,先瞧見母親眉間愁云如墨,復又瞥見賈珹端坐如松,唇角微抿似有成竹在胸,忽而啟朱唇輕聲道:
“母親何不將這燙手山芋,托與珹哥哥?“
此言方落,薛姨媽如聞驚雷,手中帕子險些墜地。
心下暗忖:
“奇了怪了!”
“前日里這丫頭還為著指婚之事,將那繡樓上的玉瓶都砸了三個,怎的今日倒……”
思及此處,不由以袖掩口,杏眼圓睜,倒似見了什么稀罕物事。
此般心緒,真真令人費解!
往日里提起那賈珹,寶釵何嘗不是嫌惡蹙眉,避之唯恐不及?
怎的如今倒覺著此人能解這燃眉之急?
細想來,那賈珹不過賈府庶出之子,雖蒙北靜王爺幾分青眼,然則今次乃是忠順親王跟前炙手可熱的仇都尉親來告狀。
這等陣仗,莫說庶子,便是嫡出的爺們兒怕也要退避三舍。
且看這府里,上至老祖宗下至丫鬟婆子,哪個不是避之如蛇蝎?
連個出來周旋的都沒有,可見此事棘手已如抱火臥薪,燙得人人縮手縮腳。
偏生這賈珹……
他不過是個沒根基的庶子,縱有北靜王作保,又能濟得什么事?
難不成真能憑三寸不爛之舌,將這天大的禍事化于無形?
見薛姨媽聞此言后,竟緘口不言,只以那雙含愁帶怨的眸子,將自家女兒上下打量,目光中隱有探究之意。
薛寶釵心下微凜,覺出這周遭寂靜里暗涌的微妙,忙急聲辯道:
“母親且聽我說來,無論是那仇都尉之子仇峰,抑或寶兄弟,明面上雖是因我那糊涂兄長惹下的禍端,實則皆受珹哥哥暗中差遣。”
“故而,此事珹哥哥自是脫不得干系,合該他出面擔待才是!”
薛姨媽聞言,細思之下,倒覺此言似有幾分在理,遂微微頷首,以示認同。
然則轉念一想,又不禁蹙眉。
這賈珹若要應對,終歸還是得搬出北靜王爺這座大佛來。
如此一來,豈非要鬧得滿城風雨,愈發不可收拾了?
薛姨媽忙忙地搖了搖頭,以帕掩唇,眸中憂色更甚,對賈珹輕嘆道:
“珹哥兒,此等事端,切莫將皇家牽扯進來為好。”
“若真如此,恐生枝節,徒增煩擾!”
言罷,又是一聲長嘆,眉間愁云密布,
“罷了罷了,我們且自家籌謀,看看可有轉圜之策。”
“如此,速速喚個衙役進來,先探明京兆府內實情,再做計較。”
一旁小廝聞言,不敢怠慢,應聲而去。
未幾,便領著門子匆匆而至。
薛姨媽細聲細氣地詢問起來。
那門子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將京兆府堂上情形,包括仇都尉與其子仇峰之狀,盡數道來。
更將仇都尉先時在府衙門口,如何涕泗橫流,哭訴冤情之景,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直教人如臨其境。
聞得這般情形,方知那仇峰竟傷重至此,竟至被抬至府衙,這仇家分明是攜雷霆之勢而來,意在興風作浪,攪得不得安寧!
薛姨媽心中猛地一顫,仿若三九寒天里陡然被潑了盆冰水,寒意直透骨髓。
她心下暗忖,此事斷難輕易了結,只怕是要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念及此處,薛姨媽不禁重重嘆了口氣,目光緩緩轉向薛蟠,那眼神里滿是憂慮與無奈,輕聲道:
“唉,依這情形看,衙門這一遭,你們是必定要走的了。”
“那仇都尉這般架勢,擺明了是要咬住不放,豈會輕易善罷甘休喲!”
薛寶釵立于一旁,早將諸事于心中盤桓了半晌。
此時她語帶機鋒道:
“珹哥哥與兄長此番前往,斷不可在氣度上落了下風。”
“若教衙役押解而去,豈不辱沒了薛賈兩家的門楣?”
“須得風風光光前往,方顯我兩家體面。”
言罷,她嫩若春蔥的素手輕輕一揮,立時吩咐仆從安排。
未幾,一輛雕龍繪鳳的華麗馬車已候在側門前,家丁護衛分列兩側,威風凜凜。
寶釵又暗自取了些銀錢,悄聲遞與門子并幾位衙役,眉眼間含著三分笑意,輕聲道:
“些須薄禮,不成敬意。”
“還望諸位行個方便,莫要太過為難我家兄長與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