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問弟子是否想回去救人？”楚山神色平靜，手指輕輕敲擊著腰間的雷紋玉佩，“弟子早已與大楚皇朝劃清界限，只是可憐那些無辜百姓。”

“唉——”

楚山嘆了口氣，若是他有足夠的實力，興許能將這些百姓都救下。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而且這獸潮來得實在蹊蹺，如果是為了將他斬草除根，用不著進攻整個西線。

那個魔修也不像是專門針對他的樣子，反倒是打算對付整個大楚皇朝。

想到這里，楚山還是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擔心，盡管他說自己跟大楚皇朝劃清了界限，但那畢竟是他生長的地方，放下談何容易。

林云理解他的想法，不過什么也沒有說。

以玄霄門當前的實力，無法給予任何承諾，那就干脆提都不要提。

楚山也很聰明，根本沒有請求林云發動玄霄門的力量幫助大楚皇朝。

再說了，大楚皇朝是金丹勢力，還輪不到小小的玄霄門去操心。

兩人就這樣站在玄霄門主峰頂上，一言不發。

……

黎明時分，十二道血色傳訊符劃破長空，直入大楚仙朝皇城。

值守的禁軍統領臉色驟變，這些來自西部邊境的緊急軍報，每一道都代表著最危急的戰況。

“報——！”

急促的腳步聲在紫霄殿外響起，傳令官幾乎是跌撞著沖入大殿。

殿中正在議事的文武百官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十二道血符上。

“西線十二城同時告急！青巖、黑水、鐵壁等城遭遇百年不遇的獸潮沖擊！”

端坐在九龍寶座上的楚仙皇緩緩睜開雙眼，那雙仿佛蘊含星辰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

他并未立即開口，而是輕輕抬手，十二道血符便自動展開，懸浮在半空中。

“鎮西軍傷亡？”

仙皇聲音平靜如淵。

“回陛下，十萬鎮西軍折損過半，副將趙無延戰死......”

丞相墨無涯上前一步，蒼老的面容上布滿凝重：“陛下，這次獸潮來得蹊蹺，西部邊境已有三十年未曾出現大規模獸潮，如今十二城同時告急，恐怕......”

“調兵?！背苫实穆曇羝届o卻不容置疑，“令鎮西大將軍即刻率十萬精銳馳援，再調北境三萬玄甲軍協防?！?

“遵旨！”

兵部尚書立即領命。

大皇子楚岳上前一步：“父皇，兒臣愿......”

“你留守皇城。”楚仙皇打斷道，目光掃過殿中幾位皇子，“老三，你去?！?

三皇子楚江面露詫異，隨即躬身：“兒臣領命?！?

“父皇，敢問十三弟的情況如何？”

三皇子領命后，五皇子楚焱突然開口詢問。

“西域邊境十二城沒有一個活口，老十三應該也殉城了?！?

楚仙皇看了一眼楚焱，輕聲說道。

聽他的語氣，好像死去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某個陌生人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做為私生子，他能給楚江一個皇子的身份，還是看在他修煉天賦的份上。

等他失去了修行天賦以及修為，他也毫不猶豫將他貶至西域邊境，不摻雜一絲感情。

殿中頓時響起幾聲壓抑的驚呼。

幾位皇子站在最前排，表情各異。

大皇子楚岳眉頭微皺，三皇子楚江嘴角抽動，五皇子楚焱則直接紅了眼眶。

楚仙皇依舊是面無表情，淡漠道：“按例撫恤即可。”

“遵旨?！?

宗正上前領命，表面云淡風輕，心中卻也不禁為十三皇子感到不值。

所謂按例撫恤，就是按殉城的獎勵發給死者的親人。

十三皇子孑然一身，哪里有需要撫恤之人。

楚仙皇也只是說了句場面話而已。

天家無情到這種程度，著實少見。

但偏偏楚仙皇又是個雄才大略之主。

或許正是因為不被世俗的情誼所累，他才能將大楚皇朝發展到如今的程度吧。

退朝后，幾位皇子各懷心思地離開紫霄殿。

楚江快步追上楚岳：“大哥，父皇這是何意？為何不派你去？”

楚岳神色淡然：“西線兇險，三弟要多加小心?！?

“呵，大哥說笑了。”楚江壓低聲音，“老十三那個野種廢物的很，竟然會死在青巖城，我可不會重復他的命運......”

“慎言。”楚岳眼神一冷，“十三弟畢竟是皇室血脈。”

五皇子楚焱從后面走來，冷笑道：“三哥還是擔心自己吧，別到時候的表現連個私生子都不如，讓天下臣民看我們皇家的笑話。”

楚江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一位身著灰袍的老宦官默默記下了這一幕。

幾位皇子各自回府。

三皇子府密室。

“確定沒有活口？”

楚江反復確認。

心腹低聲道：“千真萬確，獸潮過后，青巖城連具完整尸體都找不到?！?

“可惜了。”楚江把玩著玉佩，“本想親手......”

五皇子府書房。

“十三弟！”楚焱砸碎茶盞，“不是讓你暗中保護他嗎？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一個紫府真人，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黑衣人額頭觸地：“殿下明鑒......獸潮來得突然......”

他總不能說自己在數百里的外的內地大城享受生活，只派了個手下盯梢，誰知道那手下也死在了獸潮中。

大皇子府內。

楚岳展開西線地圖，指尖在青巖城處畫了個圈：“傳令，光復青巖城后，給十三弟立個衣冠冢，要辦的風風光光，明白嗎？”

“仙皇那邊......”

“父皇不會過問?！?

楚岳提筆在戰報上批注。

紫霄殿后殿，楚仙皇獨自站在一幅巨大的疆域圖前。

圖中西部邊境的位置，十二個紅點正在閃爍。

“陛下，老奴有要事稟報?！?

灰袍老宦官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殿內。

“說。”

“三殿下離宮前，秘密會見了幾位邊軍將領，還有......”

老宦官遞上一枚留影石，“這是從青巖城廢墟中找到的。”

楚仙皇接過留影石，畫面中赫然是楚山獨戰獸潮的身影。

當看到那道紫色雷光時，仙皇的瞳孔微微一縮。

“繼續查?！毕苫实穆曇粢琅f平靜，“另外，讓影衛盯緊老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