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

左懷卿本來就不怎么信任這個突如其來的系統(tǒng)，它的存在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自己正被監(jiān)視著。

她知道這個時候撕破臉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但她本能的忍不了有東西一直在試探她的底線，對她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服從性測試，“貼貼”應(yīng)該是第一次。

直覺告訴她，如果這一次不爆發(fā)，接下來就會在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中徹底淪為它們的工具了，失去自己的靈魂。

說是互相利用也好，互惠互利也罷，她可以幫它們做事，但做工具的必須是它們。

左懷卿慢條斯理地品嘗完了整碗羊雜湯，她學(xué)著之前的客人一般，放下了六枚方形的錢幣在桌上后徑直離開了。

一路過來左懷卿也發(fā)現(xiàn)了，其實這里無人在意小孩是否獨自走動，甚至可能是習(xí)以為常？她輕松了不少，這樣她就可以安心問路，不用擔(dān)心會被過多的追問什么的了，心情大好的左懷卿在路邊又買了幾塊小點心。

她隨機找了個眉目和善的路人問了問北門街口的王家商隊和櫟芳齋在哪個方向，又打聽了一下蓮南鎮(zhèn)該怎么去、有多遠，路人很快就給她指了一個方向，說：

“北門街口的王家商隊和櫟芳齋都是往這走的，從這出去之后右轉(zhuǎn)沿著大路直走第三個路口進去就能找到王家商隊，櫟芳齋的話在城北，不怎么去，不過沿著大路一直直走就能到城北，你可以問問里邊的人。”

隨后又有點遺憾的表示自己并沒有去過蓮南鎮(zhèn)，所以不大清楚，但可以去問問王家商隊。

左懷卿謝過了這個路人后前往北門街口的王家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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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櫟芳齋怎么了，又派他們的蝦兵蟹將出來做什么。”

“誰知道啊，可能又在找什么東西吧，上一次這樣大張旗鼓的還是說丟了一顆東林的壺珠，還記得不那時候老吳要把那紙人抓了起來，咱們勸他別，他非要，拿起來之后就開始疼得吱哇亂叫了，可把我給笑的。”

“記得記得，不過話說回來我咋聽說是在幫著搜查通緝犯呢？”

“啥通緝，我咋沒聽說過，你家那位跟你說的？”

......

聽著路邊傳來的八卦，左懷卿看了看地上跑來跑去的小符紙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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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間就來到了王家商隊的門口了，很巧的是馬伯伯也在里頭正好看到她。

“喲，小姑娘這是打算回去了？伯伯這邊還沒忙完，你在這先在這等會哈。”

說著準備拉過一張小板凳讓左懷卿坐下。

“不是的不是的，馬伯伯，我是想來這問問蓮南鎮(zhèn)該往哪邊走的。”

“怎么還打聽起蓮南鎮(zhèn)了？蓮南鎮(zhèn)其實不算遠，但要走水路，所以麻煩些，嘶......”

馬伯伯似乎想到了什么，說著扭頭向后面的人問道：“欸？明哥！小趙他們運的那批貨就是去蓮南的吧。”

“對啊，咋啦。”

被叫明哥的人抬頭看了眼馬伯伯，余光掃到了左懷卿。

“呦，這是哪家的小姑娘啊！”

“誒！小點聲，別嚇著人家了，就走霧村那道順路捎來的孩子。”

“霧村？霧村不早沒人了嗎，這孩子咋跑那去了......”

“害，估摸著迷路了唄。”

明哥嘟嘟囔囔的繼續(xù)埋頭苦干，馬伯伯回過頭來跟左懷卿接著說：

“小姑娘你是想要去蓮南鎮(zhèn)嗎？要是不急可以待會一起去，正好伯伯們也要去碼頭。”

馬伯伯頓了頓，繼續(xù)問道：“不過小姑娘，怎么忽然之間又要去蓮南鎮(zhèn)了？”

其實當(dāng)時在門口看見馬伯伯的時候，她就開始為當(dāng)時張口就來感到后悔，說自己來平城找爹娘，左懷卿轉(zhuǎn)念一想，不對，找爹娘這個理由確實沒毛病啊，自己確實沒撒謊，反正又沒說爹娘就一定在平城。

把話放出去，剩下的理解翻譯交給聽的人就好，反正最終解釋權(quán)還是在她的手里，左懷卿這么想著，心里有了十足的底氣開口回復(fù)：“爹娘不在平城，要去蓮南。”

“那可有夠折騰的呀，你姥姥知道你在外頭不？”

左懷卿瞬間回憶起來，之前那個烙餅的事情，說是自己姥姥烙的，所以這個張口就來的毛病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她在心里狠狠地給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她心想，不能再張口就來了，問什么答什么，其他的一概不說，少說少錯，于是回答：“姥姥知道的。”

本來他還想再問些什么的，但被其他人叫了過去，左懷卿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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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集市就可以駕馬了，于是馬伯伯載著左懷卿和一些工具一起往城北的碼頭去了，路上她假裝不經(jīng)意間提到櫟芳齋的事，想知道櫟芳齋在哪里，然后又將在路上聽到的有關(guān)小符紙人的事挑挑揀揀的說與他聽。

“櫟芳齋？待會路過了指給你看哈。小符紙人可不是小玩具哦，就算以后在外頭遇到了也別拿起來，太危險了。”

“那伯伯，那些小符紙人到底是干嘛的呀。”

“那些貴人們用的東西，咱們不用猜，他們想讓咱們知道的時候，咱們不就知道了嗎？”

“不懂。”

“害，以后就明白了。”說著，馬伯伯繼續(xù)趕車。

左懷卿嘴上說著不懂，內(nèi)心直接一個大震撼，已經(jīng)跟孩子說這種這么成人的話題了嗎？

思緒回籠，她在心里冷笑道：

“城北的碼頭明明就是去蓮南鎮(zhèn)的必經(jīng)之路，去碼頭又會路過櫟芳齋，都這么順路了，怎么還說這說那的，你們怕不是心里有鬼吧？”

“我雖然不太聰明，不過還沒到傻子的程度，我不知道你們現(xiàn)在不說話是不是在憋著什么壞，但也請你們用些高明點的手段，至少別被我發(fā)現(xiàn)了，否則我會很不爽。”

左懷卿想著，他們能聽到心聲就再好不過了，正好嘴皮子不利索，內(nèi)心世界更加豐富，他們真是有福了，那么愛聽，那就一次聽個夠聽個爽，好的賴的都聽一遍。

這個小糕點真香，如果以后還活著，有機會的話還回來買點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