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只剩樓銜月一個人。

“他接電話的時候，你們不要叫我的名字?！标愑碚苷f。

傅云輕：“銜月家里管得嚴，他家不讓他和陳禹哲一起玩?！?

“因為你成績太差了？”米葭直接問。

沈芥驚訝她一如既往的直接。

陳禹哲：“也有這個原因?！?

看來原因挺多的，就陳禹哲的打架留級事情，就刻板印象而言，他肯定是名壞學生。

陳禹哲：“沈芥，你什么時候轉去一班？”

他把火力調小，湯底都燒開了樓銜月的電話還沒打完。

裴珩：“你還轉班啊，牛，你去一班就和阿月同班了，他跳級了?！?

“你們學霸跳級跟喝水一樣簡單?！泵纵绺锌?。

裴珩嘆氣：“要不是沈芥跳級，阿月是不會跳級的?！?

陳禹哲一巴掌拍上他后腦勺：“好好講話?！?

裴珩抬手給一個鎖喉，話沒停下：“本來阿月家長覺得風險大，有沈芥這個前車之鑒后，他們又重新評估了阿月的實力，能跳級，就是壓力大點?！?

傅云輕：“何止是大點，雖然銜月能應付過來，但每天都學到凌晨，感覺人到極限了卻不能停下來。”

米葭：“為啥啊？當父母不心疼小孩嗎？樓銜月已經很厲害了。”

沈芥：“不是所有家長都希望并努力讓他們小孩不再吃他們來時路的苦，有些家長會覺得他們就是這樣苦過來的，他們的孩子也要同樣過得苦哈哈。”

傅云輕覺得恐怖：“不理解也不贊同。”

裴珩：“阿月父母都很優秀，可能因此對兒子要求也會高一點吧。”

傅云輕：“那也太高了吧，出去玩還要打報告?！?

客廳里的談話聲雖然不大，但廚房卻能聽得清楚。

圍繞著中午請假的事情，樓銜月跟家長說他留校，卻跟學校請了假。

裴珩出廚房去客廳。

“阿姨，阿月住我家呢，他沒告訴你嗎？你小子怎么回事，挑撥我和阿姨感情?！迸徵衲眠^手機。

“樓銜月，你現在就給我回家?！?

電話那邊的厲聲在空曠的客廳里聽得清清楚楚。

裴珩的稀泥沒和過去。

沈芥感到窒息，被架在架子上的人生，受到邊框限制。

客廳那邊安靜下來，大家趕緊涮肉，聊起別的話題。

樓銜月和裴珩進來。

“你小子，再不來我們都要吃光了。”傅云輕調侃。

“今晚在這過不了夜了，本來還想和你們排練的。”樓銜月臉上依舊笑得溫和。

傅云輕：“那這飯還吃嗎？”

樓銜月夾菜：“肯定吃。反正回去都得挨罵，晚點回去也一樣?！?

米葭：“你可以向沈芥取取經，她家管得比你家還嚴，她掀桌了?！?

“啊？”

一桌子人震驚，齊齊看過來。

樓銜月拿筷子的手略略頓住。

“不像是我能干出來的事嗎？”沈芥有些小得意。

傅云輕：“沈芥你真的和看上去不一樣，很硬氣。”

米葭：“我的沈芥可棒了。”

吃完飯，沈芥該回學校了。

這一片都是新建的樓房，路燈少，周遭人也不多，容易遇到危險。

外邊飄起小雨，淅淅瀝瀝。

玄光處，幾人相送。

陳禹哲手放在傘筒里的黑傘上。

“沈芥，我先送你去學校?！睒倾曉抡f。

陳禹哲松開放在傘上的手。

“那太棒了，外面路黑漆漆的，她一個女孩子走夜路有點危險?！泵纵缯f。

這樣她可以繼續打游戲了。

樓銜月手機開著手電筒，自她們腳下形成扇形的光亮。

雨滴在這片光中炸出金箔小花。

兩人一人各自撐傘，都不是話多的人，氛圍顯得沉寂。

“那你現在該不會是無家可歸吧？”樓銜月試探性問。

“要是不想聊這個話題我們可以說別的?！彼盅a充。

畢竟才認識不到一個月，關系不遠但也沒有近到無話不說。

“沒事，現在我們可是朋友了。”沈芥頓了頓，“也不算無家可歸吧，我還有姐姐，還有米葭。”

“那你平時的經濟來源怎么辦？”

無法真正做到反抗無非是經濟來源被控制了。

“我去行政處改收款銀行卡了，獎學金統統打我卡里?！鄙蚪嬲Z氣微揚。

自從經濟捏在自己手里后，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不會總是感到惶恐不安和失眠。

再也不用怕沈蘭因一個不開心她就得上街乞討了。

不用再低聲下氣地活著了，人都有了底氣，學習都更有動力了。

“我試試你的法子?！?

“你可是實中學神，一個學期參加一兩次競賽飯票都有保障了。”

從一棟棟長得大差不差的居民樓走到外邊的商業街，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他們面前。

雖然沈芥認不清車牌，但這車散發著價格不菲。

“怎么了？”沈芥見樓銜月腳步頓住，臉都白了。

車窗降下，戴著眼鏡穿著知性優雅的女人幽幽地打量著沈芥。

“媽，你怎么來這了?！睒倾曉碌?。

“早戀了？”

女人似笑非笑，壓迫感很強，沈芥都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了。

一瞬間有種回到沈家的錯覺。

“沒有早戀，她是我同學，在這碰到了，她正要去學校晚自習我便送送她?！睒倾曉陆忉?。

沈芥明了，考慮到學生未成年有安全隱患，學校不讓學生在外自己租房，除非父母同意。

蒹葭居是絕對不能被發現的。

“阿姨你好，我叫沈芥，和銜月只是同學關系?！?

沈芥也不知道她信沒信，看樣子感覺沒信，一直在打量她的臉。

“是今年的市狀元呀，我正要帶銜月回家，剛好順路，我送你去學校吧?！迸诵α诵Α?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鄙蚪婺母疑宪?，沒人說樓銜月她媽這么可怕的。

有種教導主任兼滅絕師太的味道。

“那我先走了?！彼裆蛔匀唬y為情的，尷尬的，局促的。

樓銜月還是上車了，眼神透著一股絕望。。

“再見?！鄙蚪嬉娷囬_走，松了口氣。

手機震動好幾下，沈芥看手機，下午新建的群好多消息，都是樓銜月發的。

總結下來，大概是他手機被家長裝定位器了，不然他媽根本不可能追到這里，這里都沒住幾戶人家，還在開發中，不會有人挑這個時間來這塊地。

他已經退出群聊了。

裴珩直呼完蛋，他們在外面租房家長都不知道，這事捅到家長那里去都得玩完。

這事只有米葭和傅云輕家里是同意的。

沈芥：蒹葭居在小巷內，定位不到具體位置，這點只要我和銜月沒說漏嘴就沒人知道。只要他那邊能及時刪掉聊天記錄，他媽媽就不會發現。

沈芥：他都退群了，應該來得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