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芥手拿著紙巾不斷擦拭陳禹哲衣服上的湯汁。

低頭看見他的球鞋，被潑的無法直視。

陳禹哲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被燙傷，但冷酷的表情愈發駭人。

一圈人圍了過來，沈芥越發無措。

“你有被燙到嗎？”她抬頭小心翼翼地問。

陳禹哲沒想到會是沈芥，到嘴邊的滾字沒有說出來，不過，雖然她嘴上問他有沒有被燙到，但見她眼里的害怕大過了對他的關切，她是聽到了那些風言風語害怕他嗎。

莫名其妙的情緒在此刻達到巔峰，他扯扯唇角，冷呵了一聲：“有，這里還有這里。”

他手指著被燙到的腹部還有腳。

“那你趕緊把衣服脫下來。”沈芥著急，怕衣服和傷口黏在一起。

“你是想讓我在這里光著身子？”陳禹哲立刻反問回去。

沈芥都要哭了，臉漲得通紅，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我陪你去醫務室看看怎么樣？衣服還有鞋子我賠給你。”

這時，負責食堂打掃的大叔拿著清潔工具走了過來：“哎喲，怎么灑成這幅樣子。”

大叔撿起餐具，掃掉粉條，地板又變得光潔，只有陳禹哲身上還保留著事故“證據”。

陳禹哲聽她聲音幾欲哭出，算了，搞得好像是他先欺負人家女孩子似的。

“哲哥，人家都要哭了，賠雙鞋子得了，你這鞋是新的還是限量版吧。”伯淵遲遲等不到人來吃飯，又瞥見有熱鬧可看，沒想到事故主人公是陳禹哲。

沈芥腦子轟的一聲，聽說男生的球鞋一雙都要花幾千，她為數不多認識的大牌里，他鞋子的牌子就是其中之一，這些牌子的東西都價值不菲，這雙鞋就夠她一學年的花銷了。

“兄弟，你緬北優秀畢業生嗎？”

人群后傳來明亮的聲音，米葭撥開人群，走上來將沈芥拉到身后。

沈芥緊緊拉住她的手，她的救星來了。

陳禹哲這人真無理取鬧，醫務室也不去，問什么都不吭聲。

“兄弟，既然你不去醫務室，那我們直接賠錢好了，你這雙鞋子保養最多400元，衣服清洗加烘干人工費用20元，外加一只燙傷膏15元，還有午飯20元，一共455元，要現金還是電子支付？”米葭褪去以往嬌嬌軟軟的樣子，冷著臉道。

“不用，散了吧。”陳禹哲沉著臉。

沈芥也不是故意的，況且是他與她走的太近，他抬腿離開。

沈芥拿出錢包，拿出4張紅色毛爺爺和1張綠色毛爺爺，外加一個5元硬幣，走上去塞到陳禹哲衣服里。

“你拿著吧，不用因為我是女孩子就覺得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用女孩子的身份占這個便宜。這個事情我本來就有錯，錯了就要彌補和承擔責任，你不用有任何退讓。”沈芥胸口堵著一口氣把話全部說完。

她看著他的眼睛，眼神堅定。

她能感受到自己臉頰血液沸騰，一定緊張到臉紅耳赤。

陳昱哲愣在原地，還以為她只是個小哭包，沒想到她追上來說這番話：“行！”

插曲過后，沈芥重新點了一碗酸辣粉，端到米葭找好的位置。

“芥芥，你成長了，太帥了。”米葭豎起大拇哥。

沈芥現在只覺得心疼，一天就花了將近500大洋，太心疼了，她一個多月的生活費啊，還好對方沒事，不然下個月要吃筷子炒勺子了。

“我姐姐給我寄了好多書，看完感覺靈魂都升華了，你要一起看嗎？”沈芥問。

“不想看書，你給我講好了，我一看書就想睡覺。”

……

下午軍訓站軍姿，站到一半，教官去上廁所，學生一下子松懈下來，都躲到樹下去乘涼。

沈芥掃了一眼，找到陳禹哲，他衣服上的污漬不見了，鞋子也換了一雙。

烈日炎炎，帽子下的臉五官硬朗，下頜線鋒利，他鼻頭沁出薄汗，眼神兇巴巴的，看上去十分不耐煩，但意外的，沒有給人一種濕漉漉的疲勞感，倒像米葭經常說的那種硬漢的俊朗。

“沈芥。”陳禹哲忽然對上她的目光。

他走近，沈芥往后退了一步。

沈芥縮了一下，有種干了壞事的心虛感：“你沒被燙傷吧？”

“有。”他簡言意駭。

“啊？！”沈芥如遭雷劈。

不是吧，真把人燙傷了。

“醫藥費我賠你吧。”

以后出門她要拜拜財神爺，這錢花得跟開閘的洪水一樣。

“那精神損失呢？很痛的。”他倪了她一眼，無辜又混蛋的表情。

沈芥有理由懷疑這人在訛她，可他一個富家少爺也不缺她這點錢花，想不通一點。

“那你說怎么辦？”

要不是為了任務，沈芥都想找他要個傷情驗證報告了。

“下周幫我買早餐，你吃什么我吃什么。”陳禹哲拿出450塊塞到她口袋里。

沈芥覺得這錢就是她中午賠償給他的。

“行！”沈芥用力擠出一絲微笑。

少爺真是錢多到沒煩惱，消遣人取樂。

看到她咬牙切齒地答應，陳禹哲心中的燥郁一下子煙消云散，她一向看上去高冷毫無波瀾的表情有了起伏，不再是單一的難為情和平靜。

不再那么人機。

伯淵站在陳禹哲身旁，陳禹哲每講一句話他都要錯愕一下，這人是真狗啊，也太腹黑了，他明明一點傷都沒有，中午那場事故他是一點損失都沒有。

真是個狗東西，怎么能這么使喚市狀元。

“哲哥，你真的很……六。”伯淵湊近他們二人，眼神在她們身上移來移去。

這狗男人從上次就很反常了，總是半道去攔截人家女生就打個招呼，勾搭人家市狀元，野心真大，不過市狀元會為愛下凡塵嗎。

伯淵拍了拍陳禹哲的肩膀嘆氣，狗東西，以后等著哭吧，誰教你這么追人的。

眾人見到教官回來，趕緊排好隊站好隊形。

“沈芥，是有什么好事嗎？這么開心。”站在隔壁位的賀新萌問。

“是嗎？”沈芥心情確實好，軍訓可真好，不用花心思跟人就把任務完成了。

教官當沒看見，只道：“你們誰有才藝在身嗎？沒有也沒關系。”

學生一臉問號。

“因為沒有也要上臺表演，后臺晚上有表演晚會，每個班都要報名的，最少兩人，班長統計一下。”

沈芥無所謂，晚上任務都結束了。

手表收到短信，她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