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服不服!
- 搶救大明的365天
- 萌新撲街爬蟲
- 2241字
- 2025-05-27 16:30:00
王卷之反剪著顧正炎雙臂穿過街市時,郟縣已換了天地。
文廟三丈高的《圣諭六言》碑被推倒橫在街心,昔日香火繚繞的大成殿門窗盡拆。
衙前街的商鋪時不時有兵丁進出,二樓窗欞更是釘著帶射擊孔的鐵板。
眾人沿著主街東移,經過鐘鼓樓時。
鐘架下壘著十幾口陶缸,半埋土中形成甕城監聽系統。
被王卷之推著走的顧正炎望了眼低聲道:
“此法源自北宋的“以穴聽穴”之術,守夜老兵只需側耳貼缸,便能從地底震動分辨敵軍人馬距離。”
王二聽了這話腮幫子鼓了鼓,硬生生把到嘴邊的“酸丁懂個卵”這句話咽回肚里。
老營兵指了指前頭,推了顧正炎一把:
“瞅見沒?人家張滿弓都比你這驢日的腰桿挺!”
書生踉蹌前撲時,牙關咬得咯咯響,偏還要扯著哭腔配合:
“軍爺教訓的是......”
王卷之聞言望向護城河外新筑的馮垣,那里正有兩百弓手正在演練“輪射陣”。
三人一組錯落站位,首射跪姿弩機平射,次立張五斗硬弓拋射,末者持神臂弓專狙敵軍頭目。
十五米高的包磚城墻布滿“懸眼”,這些外窄內寬的射擊孔能讓守軍三面御敵。
每隔百步便凸出馬面敵臺,臺頂架設的襄陽炮已裝填碎石。
看來整座城池已經化作了一個戰爭機器。
這座承載著千年文明的縣城,終于在戰火中蛻變為吃人的兇獸。
“八百里加急——”
兩匹塘馬突然從東門疾馳而入,馬匹掠過幾人時,騎士嘶聲狂吼:
“孫傳庭部破魯山!先鋒已抵寶豐北二十里!”
茶攤前的老卒“當啷”摔了陶碗:
“寶豐要是丟了,官軍騎兵半日就能踹了郟縣南門!”
他身旁的刀牌手往地上啐了口黃痰:
“怕個卵!從潼關到魯山的糧道早被闖王設了伏,聽說他孫白谷的漕船還卡在閿鄉渡呢!官狗子從潼關出來時就沒帶糧草,如今已缺糧七日,怕是已經有不少人嘩變了!”
一旁的瘸子聞言接了話:
“是極是極,前日俺聽從魯山逃來的糧販說,秦軍已經開始殺騾馬充饑了!”
說著他指了指地上的土:
“就這,當兵的都搶!”
王二聽了這話捅了捅王卷之:
“聽聽,額沒騙你吧,這周圍早被劉宗敏刮得耗子見了都含淚留下二兩米,孫傳庭就是打下寶豐,也不見得能撈到吃的!”
這話剛說完,跟在王卷之身后的一個壯漢嗤笑:
“就秦軍那些餓得打晃的卒子,來了也是瘦驢踢鐵砧,自尋死路!”
這粗鄙的歇后語引得周圍守軍哄笑:
“鐵砧算個卵!咱城頭新鑄的襄陽炮,保準讓孫白谷的兵,癩蛤蟆跳油鍋——死得酥脆!”
一陣哄笑中,縮在墻根的算命先生突然敲響云板,卦簽在龜甲里嘩啦作響:
“昨夜觀天象,奎木狼犯紫微,這是要下大雨啦……這雨得下半個月啊!”
王卷之看著那位算命先生,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苗刀吞口。
前世讀《明史》時,曾想過孫傳庭若能固守潼關不出,或真的能改寫甲申國難。
可如今親身經歷這一切才明白,史書里輕描淡寫的“糧盡退守”四個字,實在是一張萬千絕境織就的天羅地網。
五日后,九月十二日那場瓢潑大雨,將會把孫傳庭苦心經營的火車營泡成廢鐵。
而李自成特意引誘孫傳庭進攻的寶豐城,卻是一粒米都未留,讓孫傳庭吃不下吐不出,只能徒耗力氣。
如今又有阿濟格的五千精騎這個變數,外有多鐸在宣大方向虎視眈眈。
他感覺此時的孫傳庭就像落入蛛網的飛蛾,東有李自成的天羅地網,西有崇禎的催命詔書,南北則是阿濟格與多鐸張開的血盆大口。
這盤死局,縱使穿越者知曉歷史走向,竟也找不到半分破局之機。
菜市口的腥風鉆入鼻腔時,王卷之晃了晃腦袋,不遠處的旗幡下吊著十二顆新鮮的首級。
他抬眼便撞見今早喊他“王大哥”的那名校尉的首級,書生一早說守軍在菜市口斬首俘虜的明軍塘騎,沒成想會這么快!
默嘆一聲,余光掃過身后的四個壯漢,王卷之佯裝咳嗽的低聲道:
“找個沒人的巷子,把這四個尾巴作了。”
王二聞言舔了舔嘴:
“你獨個兒拾掇四條漢子?”
“再聒噪讓你一挑四,我去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說話間,王卷之已退到脖頸有刀疤的壯漢身側:
“兄弟這刀瞧著像榆林邊軍的制式刀?”
他屈指叩了叩對方九環刀,刀身的銘文已磨得模糊。
刀疤臉看著兇悍,沒成想張嘴卻是一股憨腔:
“俺原在神木堡墩臺守烽火。”
王卷之裝作驚訝道:
“那為何投了義軍?”
刀疤臉聞言撇了撇嘴:
“吃不飽唄,俺生的壯實吃得多,管隊又克扣月糧,頓頓稀湯稀的能照人影!”
跟著老營兵走進布莊的暗巷時,王卷之袖中滑出解手刀:
“后來怎么投了闖王?”
“餓急眼了唄!”
刀疤臉渾然不覺逼近的殺機,掰著指頭數:
“先跟王左掛吃大戶,那廝嫌俺吃三碗粟飯吃得多就攆俺走……”
話音未落,青石板忽然濺上熱血,王二已抹了左側那人的脖子。
刀疤臉轉身見同伴斃命,竟傻愣愣舉刀呆在原地。
“驢日的,剩下倆交給你了!”
王二邊說邊抽出捅進右側漢子心窩的厚背刀,血槽噴出的血漿糊了刀疤臉滿臉。
僅剩的那個守軍突然尖叫,連滾帶爬往巷口逃。
“留個活口!”
話音未落,王卷之箭步竄出,苗刀鞘尾精準敲中逃兵后頸。
那人踉蹌撲倒的剎那,王卷之的左手已扣住他下巴,右手解手刀自第三根肋骨斜插心臟。
整套動作行云流水,逃兵最后的慘叫被捂成嗚咽,與雷聲混作一團。
“額滴親娘!”
刀疤臉終于驚醒,九環刀胡亂劈砍著空氣:
“你們是官......”
話未說完,王二一腳斷子絕孫腿襲來。
這憨漢竟還惦記著護襠,九環刀橫擋胯前,刀刃與鐵靴相撞迸出火星。
“你個驢日的是屬王八的嗎?”
王二咒罵著變了招,一刀割斷了他的褲腰帶,露出了補丁摞補丁的犢鼻褲。
“俺的褲……”
憨漢漲紅著臉去提褲子時,王卷之已錯步繞至身后,一腳踹向對方膝彎。
趁著憨漢重心后仰,他左手虎口自下而上卡住其持刀手腕,拇指狠掐尺神經溝。
九環刀“當啷”墜地的瞬間,右臂已形成三角鎖扣住憨漢的脖頸。
“救……命……!”
憨漢漲紅著臉掙扎著,王卷之順勢帶倒他的身體。
一個十字固勒的憨漢雙手亂揮,王卷之卻是越箍越緊:
“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