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聲，“下一屆升仙大會要等十年，用這點時間賭一個天大的機緣......”

話音未落，韓立已激動得搓著手，連聲道謝。

“從墨府到現在，五株靈藥就讓我躋身煉氣修士中的翹楚。”

張鐵想起自己手上的符箓、法器，語氣卻愈發感慨，“你一開口就是二十株，倒真是......”

他拖長尾音，將韓立的期待吊到嗓子眼：“讓我很難拒絕呀！”

“不過，那枚筑基丹？”

韓立笑容僵在臉上，隨即反應過來，忙不迭保證：“張哥放心！”

“我只要個入谷名額，筑基丹肯定歸您！”

“好！”張鐵猛地一拍桌子：“為了你，也為了這二十株靈藥和筑基丹，我便在擂臺上搏一搏！”

韓立行禮時，恭敬之意都要溢出來了，嘴里不停道謝。

可張鐵望著少年弓起的脊背連連感慨，這小狐貍竟學會了用靈藥當誘餌。

只是不知，這場交易到底是誰在算計誰？

太南谷的夜色濃稠如墨，甲三號小院的禁制在月光下泛著幽幽青光。

韓立跨進門檻時，粗布麻衣上還沾著坊市的煙火氣，可張鐵的瞳孔卻猛地收縮。

少年肩頭那抹若有若無的粉末，散發著微弱的氣味兒。

“別動。”張鐵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手指已經點在韓立肩頭。

“引蟲粉，配合某種飛蟲用的。”他捻起一撮粉末，湊近燭火，粉末瞬間化作青煙，空氣中彌漫開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

“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被追蹤到。”

韓立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白天他拒絕與青紋道長同行后，青紋道長拍他肩膀時那聲“韓老弟保重”，此刻在耳邊炸響，恍如催命符。

他下意識就要撕扯衣衫，卻被張鐵一把按住手腕。

“留著。”張鐵的目光掃過窗外搖曳的樹影，“蒙在鼓里才是砧板上的肉，現在咱們知道了對方手段......”

他突然露出一抹森然笑意，“該害怕的就是那些藏頭露尾的老鼠了。”

韓立咽了咽唾沫，小眼睛里滿是擔憂：“萬一他們人多勢眾......”

“人多？”張鐵嗤笑一聲，“人多了，燒了衣服再跑唄。”

“別忘了你懷里藏著多少寶貝。那極品頂階法器，全新的銀針符寶，可不是擺設。”

“更何況，知道敵人怎么出招，這場戲該怎么唱，還不是由我們說了算？”

韓立盯著張鐵眼中跳動的火光，心中的不安漸漸化作冷意。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太南谷，韓立早早起身，將幾塊炙烤得滋滋冒油的妖獸肉塞進嘴里，隨手抹了把油乎乎的嘴，便大步跨出房門。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他的身影已朝著天霧臺的方向疾行而去，粗布麻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張鐵隱匿身形藏于一棵枯樹后的陰影中，目光如鷹隼般緊盯著韓立的背影。

他周身氣息內斂，仿佛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

待韓立的身影消失在谷口，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從灌木叢中鉆出。

那兩人身著半舊的衣袍，臉色蒼白如紙，其中一人掏出一只泛著幽綠光芒的小蟲。

那蟲子翅膀抖動間，竟在空中劃出一道熒光軌跡，直直追向韓立離去的方向。

“煉氣九層，兩個雜碎。”張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百里之外，韓立腳步虛浮地踉蹌到一處土坡。

他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臉上露出疲憊不堪的神色，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目緊閉，開始打坐調息。

“呼哧......呼哧......”兩名追蹤者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衣衫也被汗水浸透。

害怕韓立休息好之后，再來個“百里”長跑，二人顧不得休息，直接祭出遁地符，如泥鰍般鉆入地下，朝著韓立飛速逼近。

那黃衣瘦高修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指尖寒光乍現，十數枚冰錐裹挾著刺骨寒意，朝著韓立激射而去！

韓立猛地睜眼，眼中精光一閃，看似笨拙地翻滾著躲開攻擊。

冰錐擦著他的衣角飛過，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深坑，濺起的泥土打在他臉上，更添幾分狼狽。

然而，就在他剛穩住身形的剎那，兩只布滿青苔的巨手突然從地下伸出，死死抓住他的腳踝！

“哈哈哈哈！看你這次還往哪跑！”黃衣修士見狀，張狂地大笑起來，準備再次施展冰錐術。

可笑聲未落，三道寒芒如閃電般從他背后襲來！

那是張鐵的玄松針，瞬間穿透他的后腰，又從腹部穿出。

黃衣修士瞪大雙眼，嘴角溢出鮮血，體內法力如決堤之水般瘋狂流失。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又是數根飛針破空而至，直直貫穿他的頭顱。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身體如破布般癱倒在地，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土坡旁彌漫著血腥氣與焦糊味，魁梧修士的瞳孔因恐懼劇烈收縮。

他看著韓立如毒蛇般扭曲著掙脫巨手束縛，又瞥見同伴頭上插著飛針倒在血泊中，這才明白，他們早成了別人的獵物！

指尖剛觸到儲物袋里的遁地符，腳下的土地卻突然變得如泥潭般綿軟。

“流沙術！”韓立低喝一聲，掌心泛起土黃色靈光。

魁梧修士的雙腿瞬間陷入地面，他拼命揮舞手臂，粗重的喘息中帶著哭腔。

可越是掙扎，松軟的泥土越像活物般將他往下拽。

就在這時，三道寒芒破空而來，精準穿透他的胸口，鮮血濺在渾濁的泥漿里，暈開刺目的紅。

張鐵踏著滿地狼藉走來，靴底碾碎枯葉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屈指彈開黃衣修士的儲物袋，神識掃過內里的物件，不禁嗤笑出聲。

二十幾枚靈石、葫蘆狀的中階法器，還有兩張皺巴巴的符箓，加起來還不到一百枚低階靈石。

韓立那邊也好不到哪去，捏著長刀的手指搖了搖：“就這點東西？”

他撇了撇嘴，眼中滿是嫌棄。

“在散修堆里，這算闊氣的了。”張鐵隨手將葫蘆法器拋接把玩，“沒靈石沒靠山，不拼命搶，拿什么修煉？”

他突然重重拍了下韓立肩膀，“記住，這世上殺人的，早晚也會被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