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之中。
錢立的兩個小弟藏在巖石后面,如此緊盯之下,難免握著法器的雙手微微發酸。
持銅錘的小弟頂不住乏意,率先打了個哈欠,借此機會便低聲道:
“都盯了快兩個時辰了,也不見個人影,你說……他們真會走這條路?”
持骨鞭的小弟靠在石壁上,揉了揉僵硬的脖頸,口快說道:
“換作是我,瞧見那魔種從人肚子里鉆出來,嚇也嚇死了,肯定繞遠路保命。”
“誰知道呢……不過說起來,大哥那魔種也太不經打了,按他說的好歹能撐半個時辰,結果這才多久就沒了動靜,怕是被人三兩下解決了。”
持骨鞭的小弟突然示意他噤聲,然后眼神流轉,示意他向身后看去。
“噓——”
他不忘提醒道:
“你不要命了?敢說大哥的不是?以他的做派,說不定他留了神識在這附近,正盯著周圍的風吹草動呢。”
“也是也是……”
他口中應著,眼角下意識地向身后瞥去。
但令他意外的是……
其身后的石壁之上,竟真就憑空亮起兩個微弱的光點,像是有人正用目光鎖定著他們!
“大哥……我也是無心之舉,你忙你的,千萬莫怪!”
他正解釋著,卻發現那光點毫無動怒之意……
“不對!”
他猛地反應過來!
那光點不是神識,是活生生的人影!
只見他身形一閃,猛地矮身蜷縮。
也幾乎在同時。
一道青白色劍光從他頭頂掠過地,帶著無比純粹的殺意。
那劍光威勢驚人,帶起的勁風剛猛無比。
連巖壁被斬出一道深痕,碎石崩裂中,驟然泄出滾滾的靈力。
“什么人!?”
持銅錘的小弟驚怒交加,手中悍然發力,將一道錘勢狠狠地甩向身后!
此時自己有危,他的余光也趕忙掃過同伴方才的位置。
但這不看不要緊……
只憑一眼,便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同伴的背后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火紅的身影,那人正搭弓射箭,正對準持鞭的小弟!
“快躲開!”
他嘶吼著提醒,自己則借著錘勢掩護,猛地向側后方撲去。
那持鞭小弟也是反應極快,一個閃身,便快脫身原地。
轟——
下一息,火光崩裂之間,他剛才站立的地方炸開一團烈焰。
滾滾的氣浪將他掀個趔趄,差一點就撞在巖壁之上。
待烈焰的余波散去,崩裂的碎石還在地上滾滾而動。
此時,錢立的兩個小弟正踉蹌著剛剛站穩。
其背靠背地相聚在一處,警惕地盯著對面的陳南生與張盼兒。
“你先前那骨鞭被人絞得粉碎,這趟可得攥緊了。”
持銅錘的小弟低聲提醒,目光死死鎖住張盼兒手中的烈陽弓。
那人聽了,冷哼一聲。
其手腕翻轉,一柄新的骨鞭便憑空出現。
他望了望鞭身所泛黑氣的成色,自信道:
“此事用不著你多嘴,等宰了這兩人,我便將他們抽筋剝骨,將其血淬融進我的新鞭里,到那時我的鞭法威力定能再漲四成。”
“那便是最好。”
此話一出,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幾乎同時閃過厲色。
“怎么……一起上?”
“那是當然!一起上!”
此時二人的魅笑未落,其便已如離弦之箭般撲出。
持銅錘的小弟雙錘交擊,帶起沉雷般的轟鳴,直取陳南生面門。
持骨鞭的小弟則身形飄忽,骨鞭如靈蛇撲食,直直纏向張盼兒的手腕。
陳南生見狀眸光驟亮,沉聲道:
“退!”
張盼兒聞言毫不猶豫,足尖一點便向后掠出數丈。
她飛身之余,烈陽弓上赤紅火矢瞬間凝聚,遙遙鎖定持骨鞭的小弟。
那兩人見狀正要嗤笑“現在退晚了”,卻見陳南生竟紋絲不動,反而在原地緩緩舉起了雙劍。
左手流霜劍寒氣凜冽,右手法劍烈焰翻騰,兩柄劍在他胸前交叉成十字,靈力碰撞間激起層層光浪。
“這是……”
持銅錘的小弟瞳孔微縮。
下一瞬,陳南生周身爆發出刺眼的青白雙色靈光。
氣海中的太虛神梧劇烈震顫,劍道枝椏上的【劍之兩儀】天賦驟然亮起!
張盼兒的火矢率先破空,其帶著灼灼氣浪直取持骨鞭小弟的面門。
那人見狀,骨鞭猛然橫揮!
此時黑氣與火光轟然相撞,頓時爆發出陣陣濃煙。
“就是現在!”
陳南生低喝一聲,雙劍交叉的光浪驟然暴漲。
【劍之兩儀】天賦催動到極致,青白雙色靈力如漩渦般于劍刃之上旋轉。
“冰霜寸至!”
他左手流霜劍劃出一道冰弧,瞬間阻滯了持銅錘小弟的腳步。
“烈炎當空!”
其右手火劍烈焰迸發,則化作一道烈龍破空,直刺其心口而去!
持銅錘小弟倉促間雙錘護胸,卻被冰火交織的力道震得連連后退。
“好機會!”
張盼兒趁機弓弦再動,第二支火矢擦著陳南生的肩頭飛過,精準射向持骨鞭小弟。
那人躲閃不及,只能骨鞭旋身裹箭!
卸去箭矢威能之間,其身形則是狼狽后躍。
“還有第三支呢!”
張盼兒揚聲道,烈陽弓上下一支火矢蓄勢待發。
陳南生未接話,雙劍一旋,冰焰靈力如潮水般涌向兩人。
此時二人已是瘋狂逃竄,他們被逼得背靠石壁,眼下已是再無退路。
持銅錘小弟喘著粗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這兩人配合太過緊密,硬拼是討不到好處的!”
持骨鞭小弟聽了,咬牙道:
“怕什么!他們離法陣越來越近了!”
話音未落,陳南生已欺身而上,流霜劍直指持銅錘小弟。
就在劍鋒即將觸及的剎那,他忽然感覺靈力運轉滯澀,仿佛撞上一堵無形的墻。
“什么!?”
幾乎在同時,張盼兒的火矢也突然偏移!
所射靈箭也只是擦著持骨鞭小弟的耳畔飛過……
轟的一聲,只是射中對手后方的巖石……
“怎么回事!?”
張盼兒蹙眉,只覺弓上靈力如遇滯澀,運轉不暢。
陳南生心中一凝,神識掃過四周。
隘口中央的無形屏障不知何時已擴散,將他們籠罩其中,尸氣順著靈力流轉侵入經脈,帶來陣陣刺痛。
“我們這是……遭了陣法!?”
此時他面目微凝,心中暗道:
“我們明明刻意避開這陣法,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