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鳳珠躡手躡腳地推開院門，背上的竹簍里裝著剛做好的捕兔工具。她剛邁出一步，就被水池邊兩個發光的“燈籠”嚇得一個激靈。
“啊！”她驚呼一聲，差點跌坐在地。
“這么晚了，要去哪兒？”玄霄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那兩個“燈籠”原來是他發光的龍瞳。
鳳珠訕訕地笑了笑，手指絞著衣角：“我、我睡不著，隨便逛逛......”
水面嘩啦作響，玄霄龐大的身軀緩緩浮出。月光下，他銀白色的鱗片泛著柔和的光暈：“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他的語氣里帶著無奈，卻也有幾分縱容。
鳳珠眼睛一亮，小跑著來到池邊：“你不攔我？”
“我尊重你的決定。”玄霄輕嘆一聲，龍尾在水面拍打出細碎的水花，“過來。“
鳳珠乖巧地蹲下身。只見玄霄的龍爪按在自己胸口最亮的一片鱗片上，猛地一扯——
“嘶！”他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那片泛著金光的龍鱗已被他生生拔下。
“玄霄大人！”鳳珠驚呼，心疼得眼眶都紅了。
“拿著。”他將龍鱗遞給她，聲音因疼痛而略顯嘶啞，“藏在貼身處，關鍵時刻能保護你。”
鳳珠小心翼翼地接過龍鱗，觸手溫潤如玉，卻比玉石更加堅韌。她鄭重地將它貼身收好：“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看著鳳珠遠去的背影，玄霄在水中痛苦地翻滾。拔掉護心龍鱗的劇痛讓他幾乎窒息，銀白的龍身在池底蜷縮成一團。
“師傅！師傅！俺來啦！”鳳珠老遠就扯著嗓子喊，手里提著兩只肥碩的靈兔。
洞穴中的修士皺了皺眉，但還是打開了禁制。鳳珠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二話不說就開始生火烤肉。
“你這丫頭，怎么這么沒規矩！”修士嫌棄地看著她用袖子抹汗，又用同一只手去翻動烤肉。
鳳珠憨厚一笑，故意用手撓了撓頭發，又去摳腳丫子：“師傅別嫌棄，俺們鄉下人就這樣。”
修士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但烤肉的香氣實在太誘人。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接過兔肉，狼吞虎咽起來。
“好吃不？俺的手藝可是村里一絕！”鳳珠得意地炫耀，嘴角還沾著油漬。
修士勉強咽下最后一口肉，實在受不了她這副邋遢樣：“罷了，今日先教你除塵術。”
接下來的場面讓修士差點氣吐血。鳳珠不是把自己淋得像個落湯雞，就是施展風刃時只對著腦袋吹，差點把自己勒窒息。
“蠢貨！”修士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你識不識字？”
鳳珠看出他眼中的嫌棄，立刻挺起胸膛：“識得識得！俺爺爺可是村長，教過俺認字！”她開始天花亂墜地吹噓，“俺爺爺可厲害了，能一口氣數到一百，還會寫自己的名字......”
“夠了！“修士忍無可忍地打斷，扔給她一本《玄丹宗紀要》，“回去看完再來！記住，帶兔子！”
鳳珠剛要往石床上坐，修士立刻尖叫：“別碰我的床！滾回你自己那兒看去！”
“玄霄大人！快來看！”鳳珠一溜煙跑回小院，興奮地揮舞著書冊。
玄霄早已恢復平靜，優雅地浮在水面：“看來收獲不小？”
兩人借著月光翻閱書籍，原來那修士來自“玉衡神州“，是玄丹宗的長老。書中詳細記載了這片神州的十二大宗門，其中三大頂級宗門鼎足而立。
“玄丹宗雖不是頂級宗門，但卻是最富有的。“鳳珠輕聲念道，“因為他們專攻丹藥......”
書中還詳細記載了神州的通行貨幣——靈石分四品，修煉分為丹、器、符、陣四大流派。玄丹宗內部等級森嚴，從外門弟子到宗主共有九級，還有煉丹堂、執法堂、外事堂等十二個堂口。
“一個宗門就這么復雜......”鳳珠合上書，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想要開創一個仙州，簡直難如登天。”
玄霄輕笑一聲，龍須愉悅地擺動：“怎么，鳳珠仙人怕了？不想開設神州啦？”
鳳珠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我那就是一時興起。現在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有夢想就很了不起。“玄霄突然正色道，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格外溫柔，“哪怕不能開一州，立一宗也是好的。”
鳳珠怔了怔，心頭涌起一股暖流。她望向遠處起伏的山巒，第一次覺得，或許有朝一日，她真的可以做到。
接下來的日子，鳳珠頻繁往返于洞穴和小院之間。每次都會帶上精心烤制的靈獸肉，換取修士的指點。
“師傅，俺今天獵了頭靈鹿！”她興沖沖地舉著鹿腿，“您嘗嘗！”
修士的眼中閃過一絲心動，但很快又板起臉：“上次教的凈衣術，練得如何了？”
鳳珠故意笨手笨腳地施展，把好好的法術弄得一團糟。修士氣得直跺腳，卻又舍不得香噴噴的鹿肉，只得耐著性子繼續教。
半晌過后。
“師傅，您看這個除塵術俺練得咋樣？”鳳珠裝模作樣地掐訣念咒，結果一陣歪風刮過，不但沒除塵，反而把洞穴里的灰全揚起來了。
“咳咳咳！”修士被嗆得直咳嗽，胡子都氣得翹了起來，“蠢貨！這么簡單的法術都學不會！”
鳳珠憨厚地撓撓頭，從竹簍里掏出一只烤得金黃流油的靈兔：“師傅別生氣，俺還給您留了最肥的兔腿。”
修士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接過兔肉大快朵頤。鳳珠在一旁暗自盤算：這樣下去不行，光學些皮毛法術，什么時候才能套出固元丹的煉制方法？
回到小院，鳳珠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玄霄。
“那老狐貍明顯就是在吊著你。”玄霄的龍尾輕輕拍打水面，“不過你也不能表現得太聰明。金丹修士若是發現你有煉丹天賦，起了奪舍的心思就危險了。”
鳳珠眼睛一亮：“我有辦法！”
第二天一早，鳳珠風風火火地闖進洞穴，還沒等修士開口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師傅啊！俺不想活了！”
修士被嚇了一跳：“又發什么瘋？”
“俺看那書里說玄丹宗的弟子個個都會煉丹，“鳳珠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著，“就俺這個廢物，連個除塵術都學不會，出去給師傅丟人現眼啊！”
修士皺眉：“煉丹？你還不夠資格。”
“哇——”鳳珠哭得更響了，在地上打起滾來，“師傅嫌棄俺！俺不活了！俺要跳崖！”
“胡鬧！”修士被她吵得頭疼，這潑皮無賴的樣子哪像個修士，分明就是個市井混混。
鳳珠見狀，變本加厲地抱住修士的腿：“師傅要不教俺煉丹，俺今天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修士被纏得沒辦法，又舍不得這個免費獵戶，只得妥協：“罷了罷了！就從最基礎的養氣丹開始教，學不會可別怪我！”
鳳珠立刻破涕為笑，變臉比翻書還快：“師傅最好了！俺這就去給您打兩只肥兔子！”
地穴深處的煉丹室內，修士板著臉講解：“養氣丹雖是最基礎的丹藥，但火候控制至關重要。第一步，要將靈草......”
鳳珠看似漫不經心地聽著，實則全神貫注。雖然她煉出過凝氣丹，但野路子出身的她確實有很多不規范的地方。
“等等師傅，”她突然打斷，“俺以前看村里的李嬸炮制藥丸，都是直接把草藥扔進去，為啥要先炙烤啊？”
“愚昧！”修士嗤之以鼻，“靈草表面有層保護膜，不先炙烤破開，藥性如何滲出？”
鳳珠恍然大悟，這個細節她以前從未注意過。接下來的每一步，她都裝作懵懂無知的樣子提問，實則是在查漏補缺。
“師傅，為啥俺剛才煉出來的丹藥老是發黑啊？”
“火候太大！要文火慢熬，急什么？”
“師傅，這個攪拌手法有啥講究不？”
“順時針三圈，逆時針一圈，這是基本手法都不懂？”
修士雖然滿臉不耐，但在鳳珠刻意奉承下，還是將許多煉丹訣竅傾囊相授。鳳珠表面上笨手笨腳，實則將每一個細節都牢牢記在心中。
“今天就到這里。”修士擦了擦汗，“明日繼續。”
鳳珠連連點頭，臨走時還不忘拍馬屁：“師傅真厲害！俺在村里從沒見過這么神奇的煉丹術！”
回到小院，鳳珠立刻將今日所學盡數告知玄霄。
“那老家伙雖然脾氣差，但確實有真才實學。“鳳珠興奮地說，“若是現在再讓我煉凝氣丹，品相一定比之前能好上五成！”
玄霄的龍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循序漸進，不要操之過急。等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就能學到更多煉丹的知識了。”
鳳珠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我今天注意到他腰間掛著一塊玉牌，上面刻著'玄丹宗執法堂'幾個字。”
“執法堂？”玄霄的龍須微微顫動，“小心些，執法堂的人最是狡猾多疑......”
鳳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管怎樣她都要煉出固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