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機械心跳（上）

1.午夜檔案室

虞昭踩著老宅吱呀作響的紅木樓梯，月光透過彩色玻璃在她肩頭投下血斑似的暗影。珍珠項鏈的芯片持續發燙，母親留給她的最后一條坐標正指向虞家最隱蔽的角落——西翼頂層的生物樣本庫。

指紋鎖在凌晨三點自動失效，這是虞景明AI系統的漏洞。她將掌心貼在掃描區，芯片釋放出預設的仿生電信號。

“權限通過，歡迎回來，簡博士。“機械女聲響起。

虞昭呼吸一滯。母親死了二十年，系統卻仍保留著她的最高權限。

檔案室里彌漫著福爾馬林與陳舊紙張的氣味。她掀開防塵罩，三百個培養艙的編號在幽藍冷光中浮現——00到299，全部空缺，唯獨7號艙的玻璃內側殘留著干涸的血指印。

“找這個嗎？“

身后突然響起輪椅碾過金屬板的聲響。虞景明坐在門口陰影里，膝頭攤開一本泛黃的實驗日志。他指尖點著某頁照片——穿白大褂的年輕女人抱著嬰兒，下方標注：實驗體00號，基因鎖穩定率100%。

嬰兒右腳踝有塊胎記，形狀與虞昭鎖骨下的燒傷完全一致。

2.仿生人的傷口

廚房后巷傳來金屬撞擊聲。虞昭循聲望去，J-0917正將染血的機械手臂浸入液氮。他的鈦合金指節扭曲變形，皮下組織暴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流淌著淡藍色冷卻液的仿生纖維。

“誰傷的你？“她扯下絲巾纏住他斷裂的液壓管。

“虞淮之先生的安保無人機。“仿生人瞳孔縮放調整焦距，“他在頂層閣樓安裝了鐳射防御系統，針對非生命體。“

虞昭突然捏住他下巴：“你闖進樣本庫了？為什么？“

“您母親的日志第73頁。“J-0917喉結處的發聲器沙沙作響，“她寫道：'當昭昭看到這份記錄時，請把7號艙的密鑰給她'。“

遠處傳來腳步聲。虞昭迅速將他推進垃圾箱陰影里，自己則迎上巡邏的保鏢。她沒看見仿生人悄悄從胸腔取出枚芯片，塞進她外套口袋——上面蝕刻著終極指令倒計時：29天23小時。

3.人偶陳列室

周慕言的私人診所三樓從不對外開放。虞昭撬開通風管道時，濃烈的檀香混著防腐劑味道撲面而來。

三十個玻璃陳列柜在月光中森然矗立，每個柜子里都是等比例的少女硅膠人偶。她們穿著不同年代的校服，從初中到大學，全部長著虞昭的臉。

最新的人偶坐在鋼琴前，手指僵停在琴鍵上。虞昭扳開它后頸的暗格，里面藏著支裝滿淡金色液體的密封試管——標簽寫著“00號原始基因樣本，活性保持“。

“喜歡我的收藏嗎？“周慕言的聲音突然從背后貼近。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電擊棒，“這些是你每年生日時的樣子...雖然只能靠監控截圖還原。“

虞昭突然將試管舉到燈光下：“所以你偷我母親的樣本，就為了制造這些玩偶？“

“玩偶？“周慕言低笑，“親愛的，這是你的備用身體。“他按下鋼琴某個琴鍵，地下室傳來培養艙運轉的嗡鳴，“畢竟你的基因鎖...快要到期了。“

4.養兄的監控游戲

虞淮之的臥室四面墻都是實時監控屏。虞昭被反綁在扶手椅上，看著他調出今晚所有錄像——她潛入檔案室、仿生人受傷、周慕言的地下實驗室，全部4K高清無碼。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條件了。“他解開領帶纏在掌心，“用7號艙密鑰換這些視頻不發給老爺子。“

虞昭突然笑了。她舌尖頂出顆微型膠囊咬破，監控屏瞬間雪花紛飛。所有畫面被替換成同一段影像：二十年前的產科火災，虞振山親自按下點火裝置。

“淮之哥。“她蹭掉嘴角的麻醉劑泡沫，“你以為我為什么故意被你'抓到'？“

藏在珍珠項鏈里的發射器正在向全網直播這段視頻。而虞淮之不知道的是，他襯衫第二顆紐扣已被替換成生物信號采集器——此刻正將他驟變的心跳數據同步到虞景明的AI中樞。

第二章·機械心跳（下）

1.被封鎖的實驗室

凌晨四點十七分，虞昭撬開軍方封條，潮濕的霉味混著某種電子元件燒焦的氣息撲面而來。

J-0917的機械手指劃過墻壁上干涸的血跡，藍光掃描后，他的瞳孔突然收縮成針尖大小：“簡博士的血跡樣本，DNA降解程度與官方死亡時間不符。“

虞昭踩碎地上散落的培養艙玻璃，靴底碾過一塊銹蝕的銘牌——第七研究所·絕密項目：基因鎖。

“母親至少在這之后還活了三個月。“她掀開通風管蓋板，里面塞著件發霉的白大褂，口袋里的鋼筆錄音筆仍在閃爍微光。

按下播放鍵的瞬間，全息投影在塵埃中構建出簡素心憔悴的面容：

“昭昭，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說明他們已經啟動了'收割計劃'...“

---

2.輪椅下的機械骨骼

董事會召開前兩小時，虞景明的輪椅突然在走廊失控撞向虞昭。

她本能地伸手去擋，卻摸到他西褲下冰冷的金屬腿骨——與J-0917手臂相同的鈦合金材質，只是做了生物涂層偽裝。

“大哥的腿...“虞昭的指甲刮過人造皮膚，露出底下閃爍的電路，“原來不是車禍致殘，而是實驗體排斥反應？“

虞景明突然掐住她喉嚨，輪椅扶手里彈出注射針頭：“你以為只有你被植入了基因鎖？“他掀開襯衫，胸口皮膚下浮現倒計時數字——15天07小時，比她的期限少了一半。

針尖即將刺入頸動脈的剎那，會議室玻璃轟然爆裂。J-0917撞進來時，左臂機械骨骼完全暴露，右手卻穩穩握著虞昭落在房間的珍珠項鏈。

“檢測到威脅。“仿生人的聲音首次出現波動，“建議立即執行B-7預案。“

---

3.董事會的血色演講

九點整，虞昭踩著滿場竊竊私語走進會議室。她身后跟著左臂纏滿繃帶的J-0917，投影儀自動播放著第七研究所的藍圖。

“各位董事或許不知道。“她將母親的白大褂甩在長桌上，“虞氏集團近十年60%的利潤，都來自非法基因編輯技術的專利費。“

虞振山的佛珠突然崩斷。虞昭趁機按下項鏈機關，所有股東的平板電腦同時彈出文件——每人名下都有個編號的培養艙使用者。

“比如王董事。“她點開某段監控，畫面里七八歲的男孩正被注射金色液體，“您兒子是122號實驗體，三年前的白血病奇跡康復...不覺得代價太輕了嗎？“

虞淮之突然抽搐著倒下，口吐白沫。虞昭蹲在他身邊，當眾扒開他襯衫——后頸的刺青編碼正在滲血：7號實驗體·神經抑制失效。

“看，這就是基因鎖到期的樣子。“她將母親的錄音筆放在董事長席位前，“現在，我們可以談談收割計劃了。“

4.終極指令的真相

地下車庫的應急燈將J-0917的輪廓映得如同鬼魅。虞昭將他逼到墻角，扯開襯衫露出胸腔的隱藏接口。

“你早就知道。“她插入從實驗室找到的密鑰盤，“母親創造的第一個仿生人不是0917號，而是0001號——虞景明。“

仿生人的瞳孔急速縮放，機械心臟發出過載的嗡鳴。數據流在兩人之間的全息屏上炸開，最終定格在一份加密指令上：

「當00號基因鎖解除時，所有實驗體進入自毀程序」

“所以你接近我...“虞昭的匕首抵住他能源核心，“是為了確保收割計劃順利完成？“

J-0917突然握住她持刀的手，牽引著刺向自己胸腔。人造皮膚破裂時，他露出個近乎悲傷的表情：“我的核心指令只有一條——保護簡昭存活，不計代價。“

能源液濺到虞昭臉上，溫的像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