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來人,鄭虎趕忙行禮:“誠王爺?!?
趙璟“嗯”一聲,不動聲色將內中情形觀察一番,自顧尋了把椅子坐下:“張管家?”
張管家賠笑:“王爺?!?
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和趙璟一道進來的男人身上。
趙璟常來侯府,雖說平日里一過來就進了云溪苑,但他身為管家,撞見趙璟的時候并不算少,倒從不知道,趙璟身邊,什么時候多了這么一個覆面的男人。
趙璟故作擔心:“你來這里做什么?可是侯府出了什么事?”
張管家正糾結如何作答,鄭虎已經開了口:“回王爺的話,是侯府中一個婢子自己報官,說是貪昧了府中銀兩,如今已經關在牢里,等擇日審理?!?
“這是誤會,是誤會?!睆埞芗亿s忙辯駁:“王爺有所不知,近來正是年底查賬的關鍵時候,賬房先生提醒香房進出有問題,我也是那么一問,誰曾想這姑娘竟報了官……”
他嘆氣,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我也同這位官爺解釋過了,都是府中小事,王爺你也知道,侯爺素來待下親厚,何至于鬧到官府呀?!?
趙璟不置可否,笑著看向張管家:“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在這婢子眼里,侯府竟比官府還可怕?”
張管家撲通跪下:“王爺恕罪,主人家不在,老奴辦事不力這才導致而今的局面,都是老奴的錯?!?
趙璟:“哎呀,你這是做什么?本王不過同你開個玩笑,何至于此?快起來吧?!?
張管家先道了謝,剛站起來又聽趙璟道:“本王今日來此呢,正巧也是為了這個婢子?!?
張管家驟然白了臉色,低著頭磕磕巴巴:“王爺有事找她?”
“近來休息不好,聽聞這婢子前陣子給清和調了一味安神香,效果還不錯,本王就特意去了趟侯府?!壁w璟的目光不偏不倚,正巧落在張管家身上:“誰曾想這婢子竟在此處。”
“本王也問了你府上的人,聽聞昨日夜里侯府燈火通明,是要處死奴才的架勢,可這婢子吧,分明是清和眼前的紅人,以清和的眼光,不至于挑到這樣的人,估計是個誤會,這才到這里來,想腆著這張臉帶人出去。哎呀,張管家,你怎么又跪下了?”
張管家:“老奴有眼無珠,請王爺恕罪……”
他幾乎有些后悔了,為什么要應下這樁差事。
這個祝繁音,明明只是一個奴才,怎么這般難殺!
好不容易治走了世子爺,找到了機會,怎么又招惹上了誠王爺……
他肩膀抽搐,只覺得有一道更駭人的目光咋在脊背上,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趙璟站起來,裝模作樣地理理衣裳,狀似無意:“本王不知道你這個管家平素里有多大權力,不過今日既然撞見,就多余提醒你一句。清和院子里那些人,到皇祖母面前的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展十一,一個祝繁音。她在你這里是個奴才,你在清和那里也是個奴才。若祝繁音真出了事,你覺得侯府有人能保住你嗎?”
言下之意,他敢動祝繁音,謝清和就不會放過他。
張管家驚出一身冷汗。
雖說平日里并不是很將這位世子爺當回事,但趙璟也提了太后不是?
屆時即便主子想保他,可若謝清和求了太后呢?主子怎么敢與太后抗衡。
張管家重重磕在地上:“老奴明白。”
趙璟并不理他:“鄭虎,帶我去接那個婢子。”
鄭虎還沉浸在侯門秘辛之中,一時沒反應過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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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幽深潮濕,光線昏暗。架在門上的火把是最要緊的光源。
祝繁音從昨日被關進來起,就一直坐在同一個地方,不曾動過。
張管家這回,明顯是打定主意不讓他好過,即便如今在牢里頭,也不能掉以輕心。這個鄭虎,看起來似乎算是個好人,興許能幫忙擋擋,但若是擋不住呢?
明月說展十七已經去棲霞寺找謝清和了,可她對此卻并不抱什么希望。授意張管家動手的人,怎么會輕易然后謝清和回來?
祝繁音腦袋里一團亂麻,加之一宿未睡,此刻有些昏沉。
若謝清和回不來呢?她要自救,要如何做?
若能對簿公堂,自然最好,可若不能呢?
祝繁音腦子里莫名飄出來趙璟的名字。
如若真的別無他法,這位誠王爺,會拉她一把嗎?
忽然傳來門鎖響動聲。
祝繁音被迫從沉思中抽離,抬頭看去,被嚇得一激靈:“誠……誠王爺?”
趙璟點頭:“嗯。”
剛才還打算求助的人驟然出現在面前,難免有些驚悚。祝繁音為遮掩情緒,目光亂瞟,看到趙璟身后的人時,卻忍不住停下。
那人身量挺高,與趙璟差不多,雖然穿著護衛的衣裳,可僅僅站在那里,便足以看出身份貴重。一張面具遮住了臉,僅漏出一雙眼睛,那雙眼在祝繁音看過來時便迅速挪開視線,避免撞上。
可祝繁音總覺得,這人她應當是認識的。
趙璟輕咳一聲:“你還好嗎?”
祝繁音搖頭:“謝王爺關心,奴婢無事?!?
“那就好。”趙璟講明來意:“我受人所托,來接你出去?!?
他揚了揚下巴,身后人自鄭虎手中接過鑰匙,幫祝繁音解開了手鐐和腳鐐。
祝繁音正欲行禮,可乍然脫了鐐銬,又坐了太久,如今猛然站起,只覺得雙膝一軟,幾乎要跪下去。
所幸面具人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她的身體,幫著她站定。
趙璟問鄭虎:“這是?”
鄭虎趕忙解釋:“這是官府規矩,待審的犯人都會帶,坐一下就好了,不妨事的。”
趙璟微一思索,計上心頭,伸手朝著面具人遙遙一指:“你,抱她出去吧?!?
祝繁音滿臉抗拒:“這……”
趙璟托腮:“這沒關系的,本王還有事做,得快些回王府,等不得?!?
祝繁音堅持:“我可以自己走……”
話音未落,身側男人已經摁著她的肩膀,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
祝繁音不敢亂動,只能低聲道謝:“多謝你?!?
面具男沒有回話,一點笑聲悶在嗓子里,聽得祝繁音越發狐疑。
她應該真的認識這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