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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深淵列車

“?!?

金屬碰撞聲將楚臨驚醒。

他猛地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一列銹蝕的火車車廂內(nèi)。窗外是濃稠的黑暗,偶爾閃過猩紅的信號燈,像某種巨獸的瞳孔。

不對勁。

車廂里的乘客,全都凝固著。

他們保持著僵硬的坐姿,面容模糊,皮膚呈現(xiàn)出蠟質(zhì)的光澤,仿佛被高溫烘烤過的人偶。

彈幕瞬間炸裂:

【臥槽!主播終于上車了!】

【別碰那些乘客!他們在融化!】

【黏液會傳染,沾上就變蠟像!】

楚臨低頭,看見腳邊已經(jīng)積了一灘半透明的黏液,正緩慢地朝他鞋尖蔓延。

黏液里,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微型眼球。

密密麻麻,如魚卵般擠在一起,瞳孔齊刷刷轉(zhuǎn)向他。

“嘖?!背R抬腳避開,從口袋里摸出車票。

泛黃的票面上印著【認知站→███】,而背面……

有人用尖銳物刻了一行摩斯密碼:

·--···-······-·--·--·--

(終點=重生?)

窗外,站臺的鐵牌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認知站。

“滴答。”

黏液從天花板滴落,正中楚臨的肩膀。

被濺到的地方,立刻傳來刺痛。

他扯開衣領(lǐng),看見皮膚下浮現(xiàn)出細小的……

爪印。

“嗒、嗒、嗒——”

腳步聲從車廂盡頭傳來。

一個高瘦的乘務(wù)員緩步走近,制服筆挺,帽檐壓得很低,臉上戴著純白的面具,沒有五官,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眶。

他手中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檢票鉗,鉗齒間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碎屑。

彈幕瞬間刷爆:

【檢票必死!上個玩家被剪斷了喉嚨!】

【乘務(wù)員專殺沒票的,主播快掏票??!】

楚臨摸了摸口袋——

車票不見了。

“嘖。”

他目光掃向座椅下方,突然抄起掉落的螺絲刀,猛地插進座椅縫隙——

“咔!”

座椅彈簧被他硬生生撬出,金屬絲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彈幕一片問號:

【主播這是要現(xiàn)場打鐵??】

【《論如何用座椅彈簧反殺乘務(wù)員》】

乘務(wù)員已走到三米外,檢票鉗緩緩張開。

楚臨動作更快——

他扯斷車廂壁的應(yīng)急燈電線,將裸露的銅絲纏上彈簧,另一端插進蓄電池接口。

“滋啦!”

藍白色的電弧在彈簧上跳動。

乘務(wù)員停住腳步,面具微微偏轉(zhuǎn),似乎在“觀察”這個臨時武器。

“檢票是吧?”楚臨咧嘴一笑,將通電的彈簧橫在過道,“——先過安檢?!?

彈幕炸裂:

【這特么是電工吧?!】

【乘務(wù)員:你禮貌嗎?】

【建議主播開個五金店,副業(yè)驅(qū)魔】

乘務(wù)員突然加速沖來!

楚臨手腕一抖,彈簧如鞭子般甩出——

“啪?。?!”

電光炸裂,火花四濺!

乘務(wù)員劇烈抽搐,面具在高壓電擊下“咔嚓”裂開一道縫隙——

露出小半張臉。

蒼白的皮膚,緊繃的下頜線……

和楚臨有七分相似。

彈幕瞬間靜止,隨后爆發(fā)出更瘋狂的刷屏:

【???】

【乘務(wù)員是主播克隆體?!】

【細思極恐!這副本是循環(huán)監(jiān)獄?!】

乘務(wù)員踉蹌后退,跌坐在黏液灘中。

那些半透明的液體立刻攀附上他的制服,在地面組成一個個清晰的爪印,全部指向——

車廂盡頭的衛(wèi)生間。

“認知站到了?!?

機械廣播響起,列車緩緩?fù)?俊?

楚臨站在車門旁,冷眼看向窗外——站臺空無一人,只有猩紅的指示燈不斷閃爍,像某種警示信號。

滴——

時間仿佛被按下暫停鍵。

下一秒,車廂猛地一震!

世界重置。

楚臨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仍坐在最初的座位上,鄰座的蠟像乘客重新凝固,地面的黏液消失無蹤,仿佛一切從未發(fā)生。

彈幕驚駭:

【時間循環(huán)?!】

【這副本是無限流?】

但楚臨的目光卻定在前方——

隔著車廂連接處的玻璃,女主正坐在前一節(jié)車廂的靠窗位置。

她依舊穿著那身染血的嫁衣,指尖輕輕敲擊窗沿,對楚臨微微一笑。

彈幕瞬間分裂:

【她怎么在車上?!】

【這女人到底站哪邊的??】

列車再次到站。

重置。

這一次,楚臨直奔前一節(jié)車廂——

可推開門時,女主的身影已消失,座位上只留下一張皺褶的車票。

彈幕敏銳察覺:

【她在留線索!】

【車票材質(zhì)和主播那張不一樣!】

第三次循環(huán)開始時,楚臨提前堵在連接處。

當女主的身影出現(xiàn)時,他直接貼上玻璃——

她的紅唇輕啟,無聲傳遞信息:

“…收集車票。”

隨后,她的指尖在車窗上輕輕一劃。

玻璃反射的倒影中,閃過動物園大門的輪廓。

彈幕炸鍋:

【她在教你卡BUG!】

【車票是關(guān)鍵道具!】

楚臨低頭看向手中三張車票——

它們的背面拼在一起,竟組成了一串坐標。

而此刻,衛(wèi)生間的鏡面上,正緩緩浮現(xiàn)動物園的導(dǎo)覽圖……

第七次循環(huán)。

楚臨的背包已塞滿物資——三瓶醫(yī)用酒精、從乘務(wù)室順走的電線、半卷絕緣膠帶,以及……整整十二張不同乘客的車票。

彈幕看著他熟練地調(diào)配混合物,彈幕瘋狂滾動:

【主播這是要炸列車??】

《論如何在時間循環(huán)里囤積危險品》

【列車:我裂開了.jpg】

終點站的廣播響起,窗外黑暗愈發(fā)濃稠,仿佛列車正駛向虛無。

“差不多了?!背R將改裝好的酒精炸彈貼在車門接縫處,后退兩步,按下打火機。

“轟——?。?!”

爆炸的氣浪將整扇車門掀飛,灼熱的風灌入車廂。

彈幕刷過一片【暴力美學】的驚嘆。

但楚臨的目光卻凝固在炸裂的車廂內(nèi)壁上——

金屬表皮剝落后,露出無數(shù)透明囚籠。

每個籠子里,都關(guān)著一個“楚臨”。

有的渾身是血,正在捶打玻璃;

有的安靜抱膝,眼神空洞;

最角落的籠子里,那個“他”甚至已經(jīng)長出獸化的獠牙。

而籠門上的編號,正從【7】開始倒數(shù)……

6……5……4……

仿佛在計算某種獻祭的時限。

彈幕徹底混亂:

【全是主播?!】

【這特么是克隆工廠還是記憶回收站?!】

一塊炸飛的碎片擦過楚臨臉頰——

那是半張動物園宣傳單,【兔子區(qū)】三個字被血漬標紅,背面印著模糊的爪印。

遠處傳來鐵軌震顫的轟鳴。

新的列車正在駛來。

而這一次——

車窗內(nèi)沒有乘客。

只有無數(shù)雙血紅的眼睛,緊貼在玻璃上,注視著楚臨。

鐵軌震顫,血眼列車逼近。

楚臨縱身躍出殘破的車廂,在碎石地上翻滾數(shù)圈后穩(wěn)住身形。身后傳來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那輛深淵列車正在解體,碎片如雨般墜落。

彈幕瘋狂刷屏:

【主播快看乘務(wù)室!】

【最后一個乘務(wù)員還活著!】

楚臨回頭,瞳孔驟縮。

最后一名乘務(wù)員正站在扭曲的車架旁,緩緩抬手——

摘下了面具。

那張臉……

是楚臨自己。

只是更加蒼白,眼下掛著深重的青黑,嘴角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你…也逃不掉。”沙啞的聲音從“他”喉嚨里擠出,像是許久未說話般生澀,“我們試過…23次?!?

【認知濾網(wǎng)破損65%】

系統(tǒng)的機械音在腦海中炸響,楚臨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破碎的記憶再次翻涌——

實驗室的白光、束縛帶勒進手腕的痛感、女主冷漠的注視……

“嗚————”

刺耳的汽笛聲突然被切斷。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歡快的廣播:

“歡迎來到██動物園!請遵守游客守則,祝您游玩愉快!”

楚臨猛地抬頭。

銹蝕的鐵軌盡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座銹跡斑斑的動物園大門。

而女主就站在入口處,手中拎著一套黑色員工制服,沖他微微一笑。

夜風卷起地上的車票殘片,楚臨俯身撿起——

上面印著:

【兔子區(qū)禁止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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