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手哆哆嗦嗦地依照特魯斯的指令,根據風向調整著巨大船帆的位置,加速開往前面的村莊。男孩嫻熟又富有技巧的航行技術讓特魯斯不由得注意到了他,上下打量起來——
男孩身高約170,身形瘦削,打著補丁的麻布衣衫緊貼著單薄的軀體,在受到驚嚇后止不住地發抖,顯得可憐而又無助。除去這些,他的相貌卻很是端正俊美,一頭淺金色短發在海風里微微浮動,被雨水打濕后反而增添了獨特的美感。如果他身上多長點兒肉,妥妥的是個秀色可餐的美少年。
他真的是海賊團的成員?特魯斯心里打上了問號。
“你……叫什么名字?”她忍不住開口,輕聲問。
少年在聽到聲音后身體一陣,控制不住地抖動起來,但在看到特魯斯看向他的眼神里并無敵意后,才用怯懦的聲音回答道:“索……索格,我叫索格。”
“索格?是個好名字……”特魯斯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道:“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是這個海賊團的成員吧?”
少年聞言,愣了一下,剛要下意識點頭,卻突然想起來什么一般,淺金色的頭顱低了下來,嘴角緊閉,陷入了沉默。
特魯斯見此情景,深覺這個少年很可能是被脅迫的,但因為恐懼,他在這艘船上無法說出真實的情況。也許只有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才會開口吧。
算了,先不管這個少年了,我得先把昏過去的敵人都綁起來,免得節外生枝。
隨手撿起船上的粗壯鐵鏈和繩子,將所有失去了行動力的船員先搜身一遍后,全部牢牢捆綁起來。干完這些,船已經差不多靠岸了。
特魯斯用一根粗長的鐵鏈將尚未蘇醒的海賊們捆成一個整體,活像個大肉粽團子。末端由她一手掌控,用力一甩,直接從船上狠狠摔落到寬闊的碼頭上。這樣的震動震醒了大半處于昏迷狀態的海賊,剛想起身反擊的他們卻發現,自己和同伴都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了。
獨眼卡里布本就受了內傷,被這樣一震,一口老血更是噗呲一聲噴了出來,濺到了碼頭石板路上。
一手提起少年的后衣領,特魯斯從船上跳了下來,才發現碼頭早已被前來圍觀的人群團團圍住,而站在最前面的是紅發一伙和村長,瑪琪諾。村民們饒有興趣地遠遠觀望那群狼狽不堪的海賊們,不時地和周圍人嬉笑幾句,似是在吐槽著什么。
看來不管在什么世界,永遠都不缺一群吃瓜群眾。
紅發一群人出來的原因是擔心特魯斯一個人搞不定,不過見到她輕松地解決了這群人后,便也無需再在碼頭逗留,跟她打了聲招呼以后就一群人轟轟隆隆回了酒館,繼續做自己的事兒了。
瑪琪諾一臉關切地上前,輕聲問她有沒有受傷。特魯斯搖頭,下一秒突然想起來什么,“這些家伙船上還有一些普通人,可能遭到了劫持,我去看一看?!?
說罷,她放下手里的少年后“唰”地一聲跳回到船上,尋找起她早先在船上用見聞色掃到的普通人氣息。
徑直從甲板下到下層船艙,來到一個隱蔽的艙門前,還未開門,就隱約聽到里面有女人的細微哭泣聲……
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她心頭一緊,沉著臉踹開門,眼前的一幕讓她目瞪口呆,怒火中燒——
十幾個衣不蔽體的少女蜷縮在船艙角落里,瑟瑟發抖。有的少女裸露在破碎布料外的白嫩軀體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痕,姣好的臉蛋上淚痕遍布,早已干涸。
而有一些面容更加美麗的少女身上雖沒有任何傷疤,但清亮的眸子里都不見她們這個年齡的靈動,只剩下深深的恐懼……
“日……居然碰上了人販子船……”特魯斯見狀忍不住低聲咒罵一句,趕緊下船找來各位趕來圍觀的女性村民,說明了情況。大家見此情景,紛紛借出自己的衣服,待少女們的衣服都穿好后,她們眼里的恐懼才慢慢減輕,愿意跟著特魯斯下船了。
少女們都還有些驚魂未定,即使看到被捆住的海賊們時還是會流露出極度恐慌的眼神。村民們可憐她們,提出表示愿意在軍艦到來之前,代為照顧一下。
“嘭!”剛安頓好女孩兒們的特魯斯面無表情地給了卡里布一拳頭,直接打掉了他一顆牙,隨后混合著血液被他吐出到石板地上。
“說吧,干人販子這種勾當多久了?”特魯斯揪起卡里布的短發,眼中寒氣逼人?!皠衲阋晃逡皇厝扛嬖V我,包括你的上級……以你這樣的實力當人販子頭頭應該還不夠格吧?”
卡里布腫得像個豬頭一樣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喉里似有液體滾動,發出的聲音也充斥著雜音:“哪里哪里……想必您是一個海賊獵人吧?我們才剛開始做人販子生意便被您抓住了,咳咳……”
其他的海賊團成員聽到,紛紛附和起來:“是啊是啊,我們沒有任何人指使,才剛出海而已!”
面無表情地舉起自己的身份卡,“都給我閉嘴!首先,老子是海軍。還有,不要避重就輕,趕緊交代了,不然我先挨個問候你們一拳?!碧佤斔古e起沾染了血液的拳頭,眾人都知道眼前的美人擁有何等力量,登時沒人敢發出聲音了。
“請……請等一下!”一個弱弱的聲音從身后響起,特魯斯面露不爽地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果然是那個消瘦的少年。“海軍小姐,我……我愿意告訴你……所有的事!”少年的臉在喊出這句后充滿了堅毅,聲音里似乎也充斥了極大的決心。
本來一臉殷勤笑容的卡里布瞬間變臉,渾身肥肉抖動起來,不顧臉上的疼痛失控大叫:“索格你個小崽子!你敢說出來咱們都得完蛋!”
“嘭!”又是一拳,生生讓卡里布吞下了還沒說出的話。“閉嘴。過幾天海軍會有軍艦來這個村子,你們就等著被送去司法島接受法律的制裁吧。我勸你們這段時間都乖乖的,否則……頭給你們打歪。”
對人販子,她從來沒有任何同情心和同理心。面對這樣的一伙海賊團,她會毫不猶豫地直接大打出手,根本不留一絲情面。
“至于逃跑,更是想都不要想了。我有千百種辦法讓你們的船沉掉……”
“走吧,索格,我們去酒館里好好說說。”拉上身旁衣衫單薄的少年,特魯斯頭也不回地往酒館走去。
人們自覺地散去,偌大的碼頭只剩下一群被捆綁著,鼻青臉腫的海賊們了。夜晚來臨,海風混合著雨水變得寒冷無比,吹得他們牙齒打顫,渾身發抖。凝固的血液一團團凝結在身上,曾經威風凌凌的卡里布船長此時像是一個腫脹的豬頭肉,狼狽地坐在地上,好不凄慘……
碼頭邊的酒館里不時飄來陣陣酒香和宴會的哄笑聲,與外面海賊的慘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他們真的凄慘嗎?不,他們只是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應有的代價罷了。對比起失去女兒和親人的普通人來說,他們現在遭遇的一切只能說是不痛不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