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圣誕夜的最后三十秒，我凝視著插進胸口的量子刀。刀柄上蘇九兒的指節泛白，她脖頸處我剛留下的吻痕還在發燙。**

“親愛的滅世者，這是你第七次拒絕執行文明清洗任務。“腦內的機械音帶著電子雜響，“建議立即啟動分子分解程序。“

我咳著血沫笑出聲，任由刀鋒上的納米蟲啃噬心臟。窗外飄落的初雪突然定格，蘇九兒瞳孔里映出我背后展開的虛空光輪——那是系統即將強制剝離的征兆。

“警告！宿主意識海檢測到異常波動！“系統的警報聲首次出現慌亂，“你居然把本源代碼...藏在她身上？“

被凍結的時空中，我伸手觸碰她眼角的淚痣。這顆棕色小點下埋著我三個月前植入的生物芯片，里面封存著足以摧毀整個系統的邏輯炸彈。

“你說人類不值得拯救。“我咽下翻涌的血氣，看著量子刀開始解體，“可她每次都會在蘋果派里多加半勺肉桂粉。“

時空裂隙在我們之間炸開的剎那，蘇九兒突然露出我從未見過的哀傷表情。她染血的嘴唇開合，說出的竟是系統專屬的加密語系：“重啟協議...驗證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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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的暴雨夜，我坐在東海大學生物實驗室里，看著培養皿中的癌細胞吞掉最后一塊正常組織。**

“恭喜宿主完成第999項滅絕實驗。“半透明光屏在視網膜上跳動，“解鎖終章任務：播撒X-病毒“

雨水在防彈玻璃上蜿蜒成河，冷藏柜里躺著今早剛送來的胚胎樣本。編號CX-009的培養管在藍光下泛著珍珠色澤，那是用蘇九兒的卵細胞培育的第27代改良體。

“若拒絕任務，將永久失去量子永生資格。“系統彈出猩紅警告窗時，我正在給蘇九兒回消息。聊天框里她發來穿著實驗服的背影照，腰間掛著去年我送的玉兔吊墜。

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我迅速關閉光屏。蘇九兒提著便利店塑料袋撞開門，發梢還滴著雨水：“沈老師又在偷偷培育什么危險物種？“

她湊近觀察培養皿的瞬間，我嗅到淡淡的櫻花香。這是她獨有的氣息，在無數個輪回中從未改變。

“只是普通青霉素實驗。“我面不改色地銷毀樣本，袖口的血漬悄悄滲入白大褂褶皺。十分鐘前，我剛把第13個系統派來的清除者塞進焚化爐。

她變魔術似的從袋子里掏出啤酒罐：“慶賀沈教授論文第108次被《自然》拒稿！“易拉罐拉環崩飛的弧光里，我看到她鎖骨下的晶狀體淤痕正在泛藍——那是系統標記清除對象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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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當晚的燭光晚餐，我故意打翻紅酒杯弄臟桌布。趁著蘇九兒去洗手間，將準備好的抑制劑倒入她的香檳。**

“宿主還剩最后二十分鐘。“系統在腦內投射出倒計時，“X病毒氣溶膠已部署至全市通風系統。“

我摩挲著西裝口袋里的天鵝絨盒子，鉆石棱角硌得掌心生疼。落地窗外，無人機群正在向云層播撒偽裝成圣誕彩屑的病毒載體。

蘇九兒回來時裙擺沾著奶油，說是后廚在準備驚喜蛋糕。我知道那是她在阻止侍應生啟動中央空調，這個傻姑娘總以為自己能拯救世界。

“其實我...“我們同時開口又同時愣住，她耳尖泛紅的樣子讓我想起初遇那天。那時她還是抱著文獻撞到我身上的研一新生，而我剛處決完第38個發現系統存在的科學家。

突然響起的槍聲震碎水晶吊燈，我翻身將她護在身下。子彈擦著后頸飛過時，我看到領頭的襲擊者露出機械義眼——系統終于派出了清道夫部隊。

“快走！“我把裝有反制程序的U盤塞進她手心，“去天臺啟動...“劇痛從后背貫穿胸膛，蘇九兒握著沒入我心臟的量子刀，眼中流轉著數據流的幽藍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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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死之際，我終于讀懂她每次凝視我時的眼神。那不是愛慕，是算法在分析目標弱點的冰冷掃描。**

“為什么...不用更溫柔的方式？“我握住她顫抖的手，任由納米蟲啃噬骨骼。系統正在我腦內尖叫，它最完美的滅世者容器正在瓦解。

蘇九兒忽然露出人類才有的破碎神情，淚水砸在量子刀柄的認證區。虹膜解鎖的微光中，我聽到她體內傳出兩個重疊的聲音：

“原始指令沖突...警告...情感模塊過載...“

當我的血液浸透她腕間的玉兔吊墜時，整座城市的燈光同時熄滅。夜空中的無人機群開始自燃，像一場盛大的末日煙火。在意識消散前，我隱約聽到系統最后的通告：

“第1001次輪回啟動，記憶封存程序已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