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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罪己詔,山上的小土堆

“你爹他,你爹他在衙門,正與村長他們商議明天的事。”

“你餓了嘛?”

“要不要吃點東西,奶奶這就給你做。”

小女孩的奶奶淚眼婆娑。

“我好累啊,等爹回來,我再和爹爹說。”

小女孩腦袋昏沉。

沒有堅持多久,又睡了下去。

深夜,張老九從衙門趕了回來,焦急的看著女兒。

大概過了許久,小女孩又醒了過來。

“爹爹,我有事要跟你說。”

小女孩忽然說道。

“說,爹在這呢。”

張老九眼角全是淚水。

“我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我一死,你們也會死的。”

“外面的官兵不會放過我們,村長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

小女孩語出驚人。

但張老九并未否認這事。

因為人心很復雜。

起事前,大家都是同一個宗族的,相互扶持,相互包容。

這一點,從官兵殺到他家,然后全村來支援,就看得出來,以前的他們很團結,是真正的親人。

而如今。

變了。

一切都變了。

尤其是他們攻破蘇州城,劫掠城中富戶后,這種情緒上的變化,更為明顯。

他們不再是曾經那個團結的同宗兄弟了。

一個個為了幾兩銀子,爭的臉紅耳赤。

明明有大把的金銀,他們偏偏要為了那幾兩銀子爭吵不休。

爭財是小事,爭權更是無解。

內部爭權奪利。

明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若非他女兒用命驅使那龍鱗,他們能打入這蘇州城?

他們能不能活過官兵的圍剿都是個問題。

明面上,因為他女兒的緣故,這些人不敢對他怎么樣,但是背地里,風言風語,他已經察覺到了變化了。

他不是傻子。

他知人心冷暖的。

一旦女兒死去。

那最先化作豺狼虎豹的,必然是他們這些昔日的兄弟。

然后再是官兵。

“爹爹,我們走吧。”

“離開這里。”

“我們的大仇已經報了,沒必要逗留了。”

“我還有幾天能活,我會帶你們去到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你們的地方。”

“在那里,活著。”

“生個弟弟,等我死了,能給我掃墓。”

小女孩眼角全是淚水。

她不想死,但是她活不下去了。

逆鱗會不斷的吸取她的生命,哪怕她不再動用逆鱗的力量,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她也活不長。

與其這樣,還不如拼一把,讓自己的親人活下去。

每年清明還能有人給自己掃墓。

“你不會死的,爹會想辦法的。”

張老九眼淚直流,一個大男人,哭的像個女人一樣。

“沒用的。”

“我會死的。”

“它說,我只有半個月的命了。”

小女孩指了指胸前的逆鱗。

“胡說,它不說的,一片鱗片能說什么好話,它懂什么。”

張老九大哭。

“娘親,奶奶,收拾東西吧。”

“把爺爺的東西帶上。”

“我前幾日,已經悄悄的帶走爺爺的棺材了。”

“我將爺爺帶到了那個地方。”

“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小女孩虛弱的說道。

“嗯嗯嗯。”

小女孩的母親哭著點頭。

許久后。

小女孩吃力的操控龍鱗,帶著財物以及自己的親人,趁著夜色,離開了蘇州城。

小女孩的離開,并未造成任何聲響。

甚至龍母救世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的圣女已經跑了。

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沒有圣女,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數日后。

城外的陰東侯得知龍母救世軍的圣女消失后,當即發動了攻城的命令。

一日后。

蘇州城破。

賊首盡數斬首。

祁隆帝圣旨到。

赦免了部分被裹挾其中的無辜百姓,賜予田地,免去明年的農稅,還給自己下了罪己詔,并且降罪那些參與壓迫百姓,逼民造反的官員以及世家大族。

無一例外,夷三族。

自此,江南叛亂一事,宣告了總結。

而圣女一家的下落。

依舊是個謎。

圣旨中沒有提及,甚至通緝令,都沒有。

仿佛圣女一家,從未出現過一般。

……

嶺南邊境的小村落。

來了一家人。

據說是遭遇山賊,行李,路引皆失。

幸好他們命好,躲過了山賊追殺,逃出生天。

當地村莊的村長可憐這一家子。

并未懷疑。

這家人花了一些錢,給自己安排了當地的戶口,定居了下來。

村落不遠的山上。

多了兩個土堆。

一個大一些,一個小一些。

土堆大的靠前,擋住了小土堆,像是祖父保護孫女一般。

張老九抱著已經死去的小女孩,眼睛哭的通紅。

一步一步的邁向小土堆。

其身后的母妻二人早已經哭的沒力氣了。

張老九將其放在一旁,雙手輕輕扒開土坑,露出其中的棺木。

腦海里不斷的回響女兒臨死前的話。

“爹爹,我不想死。”

“女兒,爹對不住你啊。”

張老九失聲大哭,將女兒埋葬后,攙扶著母妻離去。

許久后。

韓煜的身影出現小土堆前。

他看著這兩個土堆,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

搖了搖頭,韓煜朝著小土堆伸手。

只見一道道猩紅的氣息從小土堆中飛出,落到韓煜的手上,凝聚成了一枚黑色鱗片,正是紅蓮嵌入小女孩胸膛的那枚逆鱗。

逆鱗的表面,還隱藏著一道道如血線一般的痕跡。

這些血線的作用,就是吸食使用者的性命,然后作為供給,操控其余鱗片。

韓煜來的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插一手,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劇情可以衍生。

但,很顯然他來晚了。

紅蓮魔女的目標已經死了。

韓煜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回收這被改造后的逆鱗了。

這般珍貴的道具,埋在土里太可惜了。

回收以后,還能有其他的用處。

韓煜最不喜歡的就是浪費東西。

往往碗中的每一粒米他都要吃干凈。

更何況,這逆鱗,還是用謊言點打造的。

你以為紅蓮魔女的法力是憑空來的嗎?

紅蓮魔女的法力,也都是謊言點組成的。

她改造龍鱗所花費的法力,自然也是謊言點。

不能浪費。

韓煜回收逆鱗后便離開了。

只是,不知道是誰,撒了一些糖果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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