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阿念站在郁氏集團的地下車庫,望著監控屏幕里林薇慌張的身影,指尖輕輕攥住郁辭墨的袖口。男人穿著黑色風衣,側臉在監控屏藍光中顯得格外鋒利,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貝殼婚戒:“害怕嗎?看獵物垂死掙扎的時刻?!?
她搖頭,目光落在屏幕右上角的時間——20:00,正是林薇與神秘人約定見面的時刻。明野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目標已進入指定車位,江嶼已經埋伏在通風管道里了?!?
黑色轎車準時駛入。林薇穿著連帽衛衣,警覺地左右張望,直到車門打開,露出繼母的秘書那張陰沉的臉:“東西帶來了嗎?”
“先給錢?!绷洲钡穆曇舾糁O控傳來,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時家伯母說會給我三百萬封口費,我要現金?!?
秘書冷笑:“你覺得現在時家還會管你?自從她在直播里道歉,整個時氏都在撇清關系,你以為自己還能全身而退?”
林薇的身體突然繃緊。阿念看見她攥緊的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你們不能過河拆橋!當年偽造診療記錄、買通狗仔的事,我都有證據!”
“證據?”秘書突然舉起手機,“你指的是這個?”屏幕上跳出林薇的加密云盤界面,里面的文件正在被逐一刪除,“抱歉,時家的黑客比你想象的厲害?!?
林薇的尖叫刺破監控揚聲器。郁辭墨輕輕將阿念的頭按在肩頭,避免她看見接下來的沖突。車庫里,江嶼突然從通風管道躍下,黑色風衣在地面掃出沙沙聲:“Vivian小姐,好久不見?!?
秘書轉身欲逃,卻被明野堵住去路。男人晃了晃手中的硬盤:“所有數據我都備份了,包括你替時家轉移資產的記錄。”
暴雨敲擊著車庫頂棚。阿念聽見林薇的哭聲混著雨聲,忽然想起七年前在孤島,她也是這樣蜷縮在廢墟里,聽著海水漫過屋頂的聲音。郁辭墨的指尖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樣,這個熟悉的動作讓她漸漸平靜下來。
“現在,該算算總賬了。”郁辭墨的聲音里帶著冷冽的快意。他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時景淵,你妹妹想見你?!?
半小時后,時家老宅的會客廳里,繼母蜷縮在沙發上,妝容被淚水糊花,面前擺著明野整理的證據鏈:偽造的診療記錄、海外轉賬憑證、與林薇的聊天錄音。時景淵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顯得格外單薄,他轉身時,阿念看見他手里握著當年的救援名單復印件。
“為什么?”他的聲音沙啞,“當年明明是辭墨救了阿念,為什么你要說成是我?”
繼母抬起頭,眼神空洞:“因為你是時家的繼承人,需要一個‘英雄’的人設。而郁辭墨……”她冷笑一聲,“他母親奪走了我愛的男人,我要讓他也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阿念感覺郁辭墨的手突然收緊。男人上前一步,聲音像冰錐:“所以你故意誤導我母親去孤島救時念的母親,導致她葬身海嘯?”
女人沉默。江嶼突然將一份文件拍在桌上:“這是郁氏集團的股權回購書,時家非法增持的股份,我們將全部收回。”
時景淵望著阿念,眼中滿是愧疚:“阿念,對不起,我早該發現……”
“不用說了?!卑⒛钶p聲說,“重要的不是誰救了我,而是誰陪我走過了黑暗。”她望向郁辭墨,男人的眼底有痛楚,也有釋然,“郁夫人用生命保護了我,而她的兒子,用十年光陰治愈了我。這份恩情,我會用余生去償還。”
繼母突然發出尖利的笑聲:“償還?你以為郁辭墨真的愛你?他只是在贖罪——”
“夠了!”時景淵猛地拍桌,“當年在孤島,是你讓我撒謊,是你偽造了救援記錄,是你……”他捂住臉,“我明明知道真相,卻因為害怕失去‘英雄’的光環,選擇了沉默。阿念,我才是最該道歉的人?!?
阿念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一個是血緣上的兄長,一個是生命中的救贖者。她想起郁辭墨曾說:“真正的家人,不是靠血緣維系,而是靠真心?!贝丝趟K于明白,有些錯誤可以被原諒,有些背叛卻永遠無法被遺忘。
“時家伯母,”她轉向繼母,聲音清晰而堅定,“我不會起訴你,因為郁夫人曾告訴我,仇恨只會讓人陷入深淵。但時家與我,從此再無瓜葛。”
離開老宅時,暴雨已停。阿念站在臺階上,望著天邊的彩虹,忽然想起郁夫人墓前的貝殼——那些她每年清明都會去更換的貝殼,原來早已在時光中連成了跨越生死的守護。
“后悔嗎?”郁辭墨輕聲問,將西裝外套披在她肩頭。
她搖頭,握住他的手:“比起仇恨,我更想記住那些溫暖的事。比如你教我說話時的耐心,比如明野偷偷黑進學校論壇換插畫,比如江嶼在我被嘲笑時說‘她是我妹妹’?!?
男人笑了,低頭吻她額頭:“我的念念,總是比我更勇敢。”
一周后的清晨,阿念在“念嶼”島的木屋醒來,聽見樓下傳來男人的低語。她悄悄走到樓梯口,看見郁辭墨正對著DV說話,鏡頭里的木屋煥然一新,墻上掛著她歷年的畫作:“今天是你以‘郁太太’身份入住孤島的第一天,我想告訴你——”他頓了頓,耳尖泛紅,“其實從你十二歲在我襯衫上蹭草莓醬開始,我就想娶你了?!?
阿念忍不住笑出聲。男人猛地抬頭,耳尖紅得更厲害:“偷聽可不是好習慣,郁太太。”
她走下樓,環住他的腰:“那郁先生打算怎么懲罰我?”
他挑眉,突然將她抱起,走向海邊:“罰你陪我重溫當年的‘語言課’。”陽光落在他發頂,男人指著海面:“現在,看著我的眼睛,說‘我愛你’。”
阿念望著他眼中的倒影,浪潮在腳邊輕輕拍打。七年前那個不敢開口的小女孩,此刻終于能毫無顧忌地說出藏在心底的話:“我愛你,郁辭墨。從你背著我跑出廢墟的那天起,就愛上了?!?
男人的瞳孔驟然收縮,下一秒,他的吻如潮水般落下,帶著咸澀的海風與清甜的陽光。遠處,江嶼的跑車停在碼頭,明野舉著DV對著他們大喊:“記得晚上回來吃飯!我訂了你們最愛的草莓蛋糕!”
阿念笑著揮手,轉身時看見木屋墻上新刻的字:“郁辭墨與時念,始于孤島,終于永恒?!背彼^字跡,卻沖不走刻進木頭里的誓言。她知道,有些陰謀終將敗露,有些黑暗終將消散,而他們的愛,會像孤島的燈塔一樣,永遠在潮起潮落中堅守。
微博彈出新消息,明野發來一段視頻:林薇在機場被警方帶走,周珊因涉嫌敲詐被拘留,時家老宅掛上了“念嶼基金會”的銅牌——那是阿念用老宅產權置換的公益機構,專門幫助創傷后失語的兒童。
“后悔把老宅捐出去嗎?”郁辭墨輕聲問。
她搖頭,望著遠處的彩虹:“真正的家,不在房子里,而在愛里?!?
男人笑了,將她擁入懷里。陽光穿過云層,在海面上鋪成金色的路,像極了他們走過的十年光陰——有風雨,有黑暗,但始終有光,有彼此。
直播間的提示音突然響起,明野的聲音帶著笑意:“恭喜郁總郁太太!‘念嶼基金會’的捐款已經破千萬了!網友說,這是最有愛的豪門瓜~”
阿念抬頭看他,發現他眼里有星星般的光芒。她知道,屬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在未來的歲月里,他們會一起看潮起潮落,一起守護孤島的寧靜,一起把曾經的傷痛,都釀成照亮他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