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王藹嘴角牽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一只透明的蠕蟲從他的右眼眶里鉆了出來，探頭看看四周，而后又鉆了回去。

他漫步在殘破的王氏族地內，四周一只又一只數(shù)據(jù)蟲浮現(xiàn)，它們棲息在樹梢，化作一片片樹葉，又匍匐在草地，擬態(tài)成青草與泥土。

透明的蠕蟲猶如潮水，頃刻間漫過大地，窸窸窣窣地扭曲著身體，將整個世界都化作“1”和“0”的海洋。

王藹身上的衣袍化作數(shù)據(jù)蟲，手腳也失去顏色，幾乎全身都化作了這樣密密麻麻的恐怖透明蠕蟲，然而他本人卻似乎沒有絲毫察覺一般，被數(shù)據(jù)蟲侵占的雙眼注視著大地，注視著那群蠕動著的數(shù)據(jù)蟲，注視著那群被數(shù)據(jù)蟲寄生的王家人。

“哈哈哈哈……區(qū)區(qū)幻覺！也想蒙騙老夫！”

“死！都給老夫死！”

王藹看到這如夢似幻，又叫人頭皮發(fā)麻的詭異場景，王藹卻是狀若癲狂，瘋魔一般大肆殺戮！血腥的氣息幾乎遮蔽了天際，原本祥和寧靜的王家已化作一片死地！血色彌漫，蠕動的數(shù)據(jù)蟲群又為這里增添了一抹詭異的色彩！

殺戮依舊在瘋狂地進行著，王氏族地內聲音震天，卻又在半個小時后陷入徹底的死寂！

王氏族人幾乎被屠戮一空，只有少數(shù)幸運兒逃出生天，現(xiàn)在正極速趕往附近哪都通，準備向他們匯報這里發(fā)生的事。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大地漸漸被光明籠罩，王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失，摸了摸單片眼鏡，自言自語：“殺干凈了，都殺干凈了。”

“為什么幻覺還沒有恢復？為什么？”

李昂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當然是因為，這一切都不是幻覺呀。”

王藹愣愣地轉過頭，只見李昂正手里把玩著手機，腳下一只只數(shù)據(jù)蟲匯聚到他的身上，對著他露出微笑。

“不是幻覺？”王藹臉色慘白，終于問出那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為什么？你要這樣對付王家？”

李昂抬頭看了看天邊，一架架武裝直升機正在緩緩匯聚到此處。

不是那種虛構的直升機，而是真正的直升機。

“六年前，你王家有部分人參與組織賣銀、販賣人口被抓，但因為你的關系，所有涉案人員均未得到懲罰，而絕大部分受害者則被你王家人煉制成陰魂，成為你王家壯大的養(yǎng)料，由于她們無法出庭作證，此事最終被重重拿起，卻輕輕放下。”

說話的不是李昂，而是他手里的手機。

手機中傳來少女的聲音，她的聲線原本應該是開朗活潑的，但此時卻異常沉重嚴肅。

“四年前，你王家參與販du，被相關警察得到證據(jù)，但被你們發(fā)現(xiàn)后，直接派出高手，暗中殺死了所有調查案件的警察，而當警方要嚴肅調查時，卻被你們以陰魂騷擾，暗中威脅，導致案件無法繼續(xù)進行。”

“三年前，你的曾孫王并強迫多名女性，并導致她們自殺身亡。”

“……”

“王藹，你們以暴力手段大肆斂財，無所顧忌地玩弄權勢，就要知道有今天這個下場。”

“使用暴力者，只會被人以更暴力的手段摧毀。”

李昂掂了掂手里的手機，輕輕說道：“你還挺會說話的嘛，二壯。”

“嘿嘿，那是當然，我畢竟也會網絡沖浪。”

二壯發(fā)出略顯害羞的聲音。

高二壯與李昂算是異人界中的兩個異類，由于自身能力的關系而被國家上層關注，雖然明面上，一個是哪都通的臨時工，一個是哪都通的正式員工，但實際上，二人都歸國家上層機構管轄，相當于是哪都通的上級領導空降的員工。

高二壯由于身體情況特殊，基本只能在網絡世界沖浪，算是國內最頂尖的黑客，不管是盜取他國資料，防御其他黑客入侵，又或是竊聽、偷窺、網絡攻擊，她都是一把好手。

有關于李昂在網絡上的信息全部都由高二壯來監(jiān)管，一旦出現(xiàn)任何風吹草動，都會交由上面的人進行處理。

也就是夏禾的那一次出了點意外，某個公司似乎把手伸的太長了，經過高二壯和其他異人的調查，發(fā)現(xiàn)信息泄露的線索最終指向一家名為“曜星社”的媒體公司，目前正在進一步調查這家公司的信息。

對面的王藹在聽完這些話后，沉默片刻，說道：“就因為這些？”

“您看起來很不服氣。”李昂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拿著手機。

天空中的直升機已經落地，一名名全副武裝的戰(zhàn)士走下直升機，沉默著舉起槍，對準了那些由《神涂》術法衍生出的怪物。

“怎么？一個崇尚暴力和權勢的人，當有一天被人用暴力和權勢擊潰，卻要尋求道德與法律的援手嗎？”李昂靠近，絲毫不顧及王藹身上越發(fā)強盛的氣勢。

王藹臉色陰沉，揮了揮手，天空中的黑龍落下，此前釋放的陰魂也紛紛歸位，沉默地佇立在王藹身側，氣勢駭人。

“喔，到現(xiàn)在還有反抗的意志嗎？”李昂點點頭：“我很贊賞你的勇氣。”

“我知道我王家輸?shù)膹氐祝銊e忘了，我王藹可還在！”王藹眸光冰冷，看了一圈附近的戰(zhàn)士，冷笑道：“怎么，你的幻覺不管用了？派這群炮灰來送死嗎？”

李昂聞言一愣，輕笑一聲：“究竟是什么讓你產生了一種錯覺，認為自己已經徹底擺脫了幻覺的影響？”

李昂搖著腦袋：“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幻覺，但對我而言，我只是操控著你的感官，你所有的所見所聞，所有的感受和體驗，都是我的安排。”

數(shù)據(jù)蟲早就已經徹底寄生了王藹，操控著王藹的一切感官體驗，這才是幻覺的真相！

當初的王并也是如此，被李昂玩弄在股掌之間。

但李昂現(xiàn)在還保留著王藹的一絲意識，就是為了讓他能夠看到這一切，

看到王家的破滅，看到自身徹徹底底的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