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多恩公主因身體不適提前退場，宴會也在樂手悠揚的舞曲中接近尾聲。

跟著侍女，海娜回到房間。

本來加文大人是要一起回來的。

但路上，奧伯倫親王拉住他，貼在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后，加文大人便讓自己先回房間。

海娜脫下絲裙和內衣，躺倒在床上。

其實剛才在舞池里跳舞時，趁加文大人不注意，親王小聲對自己講了幾句話。

“你和加文·葛雷喬伊是什么關系。”奧伯倫問。

海娜回答：“我是加文大人的侍從。”

“真的？”奧伯倫笑笑：“無論是從你還是加文·葛雷喬伊的角度，我都不這么認為。”

海娜的臉不由得染上一層紅暈，腳步也亂了幾個拍子。

看她這副模樣，奧伯倫沒再追問下去。

海娜蓋上薄毯。

房間涼爽的溫度下，她卻感到身體一陣燥熱。

她當然不滿足侍從的身份，可那又能怎么樣呢？

海娜看的出來，加文大人對自己和亞夏拉，是兩種不同的感情。

燥熱感越來越重，她的左手不自覺攥緊床單。

“加文大人······”

外面，月亮逐漸升起。

影子城。

加文眼睛盯著低矮的天花板。

身旁，繡著繁復花紋的床單卷成一團，幾顆肉蔻散落在地上。

其中夾雜著脂粉淡淡的香氣。

他捂著腦袋，語氣透著一絲無奈：“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在舊宮走廊里，當奧伯倫走過來，神秘的表示讓自己跟著他時，加文還以為這人是有什么秘密消息要告訴自己。

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天真了。

一陣感慨過后，加文想起來宴會上下的決心，不禁開始考慮下一步計劃。

暗殺科倫本身不是什么難事，有亡靈船員的幫助，他完全可以爬上派克城的頂部，等科倫走過連接各堡的吊橋時，一箭把他射落海底。

如果怕被人發現有問題，甚至可以直接讓船員抱上去，偽造意外落海的假象。

問題是，他要怎么讓這幫比石頭還硬的鐵民在科倫死后，服從自己的管理。

加文坐起身子，活動了下肩膀。

回到鐵群島，他不可能等科倫宣布指定自己為繼承人的消息傳出去后，再動手暗殺。

這特么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有問題。

再說，光有個繼承人的名頭也沒用，不服你的船長照樣不服你。

加文看向窗外，陷入沉思。

很快，灑進房間的月光帶來一個靈感。

“選王會。”他喃喃道。

選王會是一個鐵民的傳統儀式。

自從“血手”烏倫在最后一次選王會上屠殺了其他所有出席者，確立長子繼承制后，這個會議已經三千多年沒有舉行過。

但對加文，這仍不失為一種樹立威嚴的方法。

在這個任何鐵群島長船的船長都能參與的儀式上，他們會通過投票選出新任的鐵國王。

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這個場合，讓他的船隊進入鐵民視野。

加文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案可行。

如果二十年后，攸倫能通過選王會成為領主，那他加文·葛雷喬伊一樣可以。

至于如何舉行······

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加文打定主意。

既然這樣，繼續留在多恩也沒有意義，等去星墜城見過亞夏拉后，他就可以全速返回鐵群島了。

因計劃制定完畢的興奮褪去后，加文便感到困意涌上心頭。

經過前面的床單大戰，縱是經常熬夜的他，此刻上下眼皮也開始打起架來。

他不禁想到彼得。

這人在君臨是怎么做到把所有頭牌全點了一遍，第二天還生龍活虎的。

加文躺下，正要睡覺，卻突然聽到門口有什么動靜。

他抬起腦袋。

是奧伯倫。

這位親王半裸上身，毫不客氣地直接闖進來。

加文皺起眉頭：“你們都不敲？萬一還沒完事呢？”

奧伯倫往床上一躺，滿不在乎地說：“反正你也撐不到現在。”

他張了張嘴，卻無從反駁。

“你找我有什么事？”

奧伯倫翻個身，問道：“你和那個女孩是什么關系。”

“她是我的侍從。”加文回答。

奧伯倫笑了：“知道嗎，母親以前帶我和伊莉亞見過許多貴族，他們沒有一個會用女人當侍從。”

加文聽出他話里的暗示：“說不定我就好這口呢。”

紅毒蛇笑意更濃：“也許吧，但在分辨一個女人有沒有過初夜這方面，我還是有點自信的。”

“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為什么把她留在身邊。”

加文轉過頭。

逆著月光，奧伯倫看不清他的表情。

良久，加文緩緩開口：“海娜全名是海娜·派克，是一名鐵群島的私生女。”

奧伯倫瞇起眼睛：“維斯特洛沒有任何一條律法規定私生女必須禁欲。”

加文接著說：“沒錯，但她原本的名字，應該是海娜·葛雷喬伊。”

說完，他便下床，默默離開了房間。

里面，奧伯倫愣在床上。

雖然也有可能是表親，不過加文的語氣顯然是另一層意思。

“所以說······”

外面，門一關，加文臉上凝重的表情瞬間消失。

總不能真告訴奧伯倫，這女孩是科倫派來妨礙自己逃跑的。

反正剛才說的都是真話，至于紅毒蛇怎么想，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松口氣之余，奧伯倫的話倒也提醒了他。

讓海娜留在“寡婦守望號”上確實太顯眼了。

如果計劃順利，等自己成為鐵群島領主后，讓她留在瓊身邊或許對她更好。

······

······

舊宮。

把母親送回寢宮休息后，道朗留下幾個侍女，便讓阿利歐·何塔先送自己的夫人和女兒回房。

“親王不一起嗎？”何塔問。

“我還要去書房，有點事情沒處理完。”

“那我送您。”

道朗剛想拒絕，抬起的手卻頓在半空。

他改口道：“那好吧。”

道朗讓其他侍從跟著梅拉伊歐，自己則和何塔走向書房。

兩人的腳步回蕩在長長的走廊里。

“你覺得加文·葛雷喬伊怎么樣。”道朗突然開口。

何塔回答：“我只是護衛，親王，但相比我在石階列島見過的那些鐵民，他更像七國人。”

道朗點點頭。

當妹妹伊莉亞來信希望多恩能接待加文·葛雷喬伊時，他一開始是想拒絕的。

母親抱恙，政務全壓在自己頭上，此時讓鐵民入境，他根本分不出精力看管這些臭名昭著的強盜。

再加上大部分多恩人性子都和他弟弟一樣，萬一惹出麻煩，對誰都交代不了。

原本他是這么想的。

何塔推開書房大門。

道朗手拿燭臺，微弱的光芒下，他的目光落到桌旁的一張信紙上。

上面印有坦格利安的三頭龍家徽。

直到奧伯倫從風息堡回來，告訴自己，這份請求背后可能有雷加的指示。

這讓道朗改變了主意。

在一位帶有馬泰爾血統的皇子誕生前，多恩還是盡量順著雷加·坦格利安的意思比較好。

希望這位王子以后不要在有什么大動作了。

“把燈點起來，何塔。”

他剛坐到桌前，便看到一封信用桌上的擺件壓著，放在各地領主報告的最上面。

這明顯是學士送信時看到自己不在放上去的。

道朗拆開封蠟，把上面的字看了一遍。

他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親王？”何塔疑問。

晚風從窗戶進入，吹落道朗手里的信紙，露出上面的內容。

“由于哈蘭爵士年事已高，陛下正與大臣商討接任人選。”

“巴利斯坦爵士和亞瑟爵士似乎極力推薦詹姆·蘭尼斯特作為候選，并讓其參加圍剿御林兄弟會殘黨的行動積累功勛，雷加殿下極有可能是主要促成人之一。”

這封信來自他在紅堡擔任御林鐵衛的舅舅——勒文·馬泰爾親王。

道朗撿起信紙。

多恩、鐵群島，現在又是御林鐵衛。

他敏銳地感到，這位王子正在醞釀什么大動作。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燭光映襯下，道朗的表情顯得陰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