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覺醒來的雷金納德發現那些海盜不見蹤影,向加文詢問時,被他找了個很隨便的理由搪塞過去。
不過雷金納德也知趣地沒有追問。
大約日過中午時,一座島嶼出現在“寡婦守望號”前方。
石階列島中許多小型島嶼都沒有名字,但作為商船的中轉站,上面通常都會有一個港口和配套的集市,為過路船只提供補給。
“寡婦守望號”降下帆,停入港口。
碩大的船身讓她周圍的幾艘商船都相形見絀。
一眼望的到頭的港口沒什么人,加文站在船頭,看到大約百米遠的地方,稀稀拉拉分布著一些房子。
看來從這能得到的補給相當有限。
“欸,你們等等。”他叫住道完謝后,正要下船的雷金納德等人。
在他們詫異的目光中,幾名船員從船艙里搬出兩個箱子。
眾人打開一看,里面裝的正是“羽毛之吻號”從舊鎮帶回來的珠寶絲綢之類。
“你們身上沒錢吧。”加文來到甲板:“金幣我就收下了,這些貨物我也沒地方賣,送給你們,就當是買幾個交情了。”
話是這么說,不過昨晚自己出于私心,還是挑了一些寶石藏在船上。
雷金納德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良久,他伸手,語氣嚴肅地說:“雷金納德·布茲,前‘羽毛之吻號’船長,斯帕羅船長日后若有難處,我一定全力相助。”
加文笑笑,握住他的手回答:“斯帕羅·杰克,‘寡婦守望號’船長。放心,要你幫忙的話我不會吝嗇開口的。”
他又拉過海娜介紹道:“這是安潔,我的助手和同伴。”
剩下的人也紛紛上前,在雷金納德的翻譯下,感激的報上各自的姓名。
最后上來的是“羽毛之吻號”的護衛隊長。
他皮膚黝黑,軟甲下隆起的肌肉清晰可見,謝絕了雷金納德的翻譯后,用蹩腳的維斯特洛語開口。
“來自盛夏群島的阿迪亞,永遠歡迎斯帕羅船長。”
加文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阿迪亞。”
臨走時,雷金納德對加文說:“斯帕羅船長,如果不急的話,要不要和我們去喝兩杯?”
加文算了算時間。
“血舞號”的殘骸他已經派了幾個船員看著,出不了什么問題。
再加上“寡婦守望號”的補給確實不多了。
“那好吧。”他答應道。
看著幾人高興的神色,加文摸了摸海娜的頭:“看來今天得在這住一晚了。”
······
······
從路過的商船手里貨物換成金幣后,幾人便帶著加文和海娜找到這間港口唯一一家酒館,開懷暢飲起來。
直到半夜,被灌得不省人事的加文才搖搖晃晃從一片狼藉的桌子上抬起腦袋。
雷金納德等人橫七豎八躺在在地上,不時發出響亮的鼾聲。
海娜身上則蓋了一件阿迪亞的衣服,正在自己身旁熟睡。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他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想。
同為海上討生活的,這些人打起架來沒有鐵民兇狠,論喝酒健談倒一個比一個猛。
好在這家酒館附近藏滿了亡靈船員,也不至于釀出什么大禍。
正當加文試圖抱起海娜回到房間時,一個有些老邁的沙啞聲音從旁邊傳來:“大人醒了?”
他轉頭看去,是個拿著掃帚、微微駝背的老者。
老者看上去比自己還高,灰白的頭發加上嘴角的笑意,讓他看去像個慈祥的祖父。
不過更讓加文在意的是他的語言。
“你會說維斯特洛語?”他問。
老者回答:“和您一樣大人,那兒也是我的家鄉。”
不知為何,加文總感覺這人的氣質神態有點熟悉。
他接著問:“不知道您的名字是?”
老者擺擺手。
“大人不必如此尊敬,我叫科本,是一名被學城放逐的學士。”
科本!
加文表面波瀾不驚的點點頭,實則大吃一驚。
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他。
“你為什么被學城放逐?”
科本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大人,您不會想知道原因的。”
“說說看,我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讓一位學士淪落至此。”
見加文堅持,科本只好說出實情:“大人知道死靈術嗎?”
太知道了,我手下就有幾百個死靈。
“略有一點了解。”加文回答。
科本接著說:“我曾經在學城呆了三十年,鑄造過三條項鏈,一條黑鐵,一條白銀,還有一條那些灰衣綿羊們看不起的瓦雷利亞鋼。”
“鑄造白銀項鏈時,我翻遍了學城所有的古籍醫書,發現有許多疑難雜癥明明可以治療,卻都被記載為無藥可救。”
“我去問過那些博士,他們告訴我,這些病癥的確有理論上的解法,但由于藥物的實驗過程慘無人道,因此被列為禁止研究的方向。”
說到這,科本的語調似乎升高了一點。
“可我不這么認為。”
“您知道嗎大人,我曾經見過家鄉的學士為了治療一個貴族的女兒,活生生抽干了兩個平民的血液,最后治好了她。”
“您見過抽血而亡的尸體嗎大人。”科本的手比劃著:“褐色的皮膚緊緊粘在骨頭上,比最緊實的牛皮還要難扒。”
“如果連這種行為都允許,那為什么學城不讓我做這些所謂‘慘無人道’的實驗?”
“從那時起,我開始瞞著學城的懦夫,在馬爾溫博士的支持下進行實驗。”
“與此同時,我聽說亞夏有一種名為‘死靈術’的禁忌魔法,它可以讓死者蘇生,便打造了瓦雷利亞鋼項鏈進行研究。”
加文聽得有些入迷。
說實話,他原本以為這個老學士不過是個癡迷死人的瘋狂科學家。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心路歷程。
還是說救人才是他的本心,而對尸體的興趣則是他在厄索斯大陸待了二十年后,被扭曲心性的結果。
“后來呢。”加文追問。
科本苦笑兩聲:“沒有后來了,學城發現了那些實驗和魔法,剝奪完我的項鏈和頭銜后,把我逐出了學城。”
“現在只能窩在這間酒館打掃各種酒精和嘔吐物。”
望著科本身上打滿補丁的黑色長袍,加文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能不能把他作為活人收入船隊。
加文不覺得科本會拒絕自己的邀請,畢竟對這個研究死靈術的學士而言,“寡婦守望號”是他最好的樂園。
這些亡靈船員身上還有不少謎團,淹神身上得不到的答案,說不定能從亞夏的死靈術上尋找。
而且科本的能力在七國有名有姓的人物里或許不算上乘,卻也沒出過什么大問題。
至于對世界線發展的影響·······
恐怕詹姆·蘭尼斯特要和他的黃金右手說再見了。
加文打定主意,正要開口,“寡婦守望號”突然傳來一陣意識波動。
他的表情定格在說話的前一秒。
科本疑惑地問:“大人。”
“你有醒酒的東西嗎,科本。”
“有,大人。”
“快拿過來。”
科本雖一頭霧水,但看到加文凝重的表情,還是轉身前往房間拿藥。
加文站起來,目光望向窗外的黑夜。
就在剛剛,留守在船上的船員傳來消息,有一艘船正直奔港口而來。
按理說,由于海上航行時間難以估計,有船半夜進港不是什么新鮮事。
但隨著那艘船逐漸靠近,加文發現自己認識她。
碩大的船身,加上船首那根海怪形狀的灰色鐵撞錘。
是“泓洋巨怪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