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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生命樹

“凈源?”星染的機械眼鎖定女王,數據流高速閃過,“定義?目的?風險概率?”她的電子音冰冷,充滿了對未知程序的警惕。她體內的警報系統本能地對“凈源”這個詞產生了排斥反應。

“定義?”艾瑟琳女王的嘴角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那弧度里沒有笑意,只有對“機械思維”的某種理解。

“它并非清洗污穢。而是加速你體內已然開啟的進程——森林的生命本源能量與你體內殘留的機械本質,以及你新生的‘自然金屬’的徹底融合。”

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星染的金屬外殼,直視其核心:“森林的能量是強大的,也是……霸道的。它會如同奔涌的春潮,強行沖刷、重塑、整合你體內所有不‘和諧’的部分,讓那新生的力量占據主導。這個過程……”

女王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坦誠,“會剝離你舊有的、屬于冰冷機械的‘殼’,無論那是保護還是束縛。過程本身,將伴隨撕裂與重構的劇痛,如同……新生之劫。”

“痛苦……是必然的代價。”她最后總結道,目光掃過林夕,“為了被森林真正接納,為了你體內這份奇跡般的新生力量能夠穩定存在,并發揮其潛力,這是唯一的路徑。森林的法則,即便破例,也需要平衡。”

“痛苦……”林夕的心猛地揪緊,她立刻轉頭看向星染,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與心疼。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星染那只尚未被金屬覆蓋的手,那手冰涼而微微顫抖。

“星染,聽著,”林夕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堅定,“你有選擇權!我們可以想其他辦法,或者……或者離開這里!你不必……”

星染的處理器高速運轉著。劇痛?她經歷過黯鐵腐蝕,那幾乎摧毀了她的核心邏輯。剝離舊殼?那意味著她習以為常的機械結構將被強行改變、甚至摧毀。風險?未知。

但女王的話語邏輯清晰:不進行儀式,她體內這股新生的、與森林共鳴的力量將如同不穩定的炸彈,而她本身,仍將是森林法則邊緣的“異物”,隨時可能再次被排斥,甚至被森林本身的力量反噬。

星染的目光在林夕焦急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她的機械眼精準地捕捉著林夕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而她的人類眼眸則盛滿了復雜的情感——感激、溫柔、以及一種磐石般的決心。

兩種截然不同的“視線”最終都匯聚成一種相同的情緒。她那只人類的手,輕輕回握了一下林夕冰涼的手指,然后,一個微笑在她臉上綻開——那微笑有些生澀,牽扯著半邊金屬化的臉頰,卻異常明亮而真摯。

“為了能繼續保護你……”星染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敲擊在金屬上的誓言,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這點痛苦,我接受。”

就在這緊張而充滿犧牲意味的承諾剛剛落下的瞬間——

“咻!”

一道小小的、毛茸茸的灰褐身影如同閃電般從森林深處疾射而出!是小溪!

它身上的傷口奇跡般地消失不見,虎斑色的毛發蓬松如初,甚至隱隱流轉著一層健康的淡綠色光暈。

它精準地躍起,輕盈地落在林夕的肩膀上,用小腦袋親昵又帶著點劫后余生依戀地蹭著林夕的臉頰,發出細微的、滿足的“嗚嚕”聲。

蹭了幾下后,它那雙圓溜溜、充滿靈性的眼睛立刻轉向了星染,尤其是她那只新生出的、泛著奇異光芒的手臂。

它小心翼翼地探出粉嫩的小鼻子,好奇地、試探性地嗅了嗅那金屬與植物交織的紋路,歪著頭,似乎在判斷這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小溪的出現,像一股溫暖的清泉,瞬間沖淡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與悲壯。

它痊愈的活力,它對星染新肢體的好奇而非恐懼,都帶來了一絲生機與希望。

艾瑟琳女王看著這一幕,翠綠的眼眸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她清越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風掠過樹梢,拂過每個人的心頭,帶來一種奇異的平靜:

“好。今夜就好好休憩,讓森林的能量撫慰你們的身心。明日黎明,第一縷晨曦穿透‘生命之冠’時,‘凈源儀式’將在圣泉之畔開啟。”

她的目光最后在星染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中包含著審視、一絲期待,以及……對即將到來的痛苦風暴的了然。

暮色徹底籠罩了森林邊緣,星光開始點綴墨藍色的天幕。

精靈守衛們無聲地穿行在愈發濃密的林影之中,他們的步伐輕盈得如同踏在無形的氣墊上,引導著林夕、星染和小溪走向森林的核心腹地。

周圍的樹木變得越來越巨大、古老,虬結的根系如同沉睡的巨龍盤踞在地表,樹干上覆蓋著厚厚一層散發微光的苔蘚和藤蔓,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近乎實體的、濃郁的生命能量,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啜飲清冽的甘露。

最終,他們停在了一處林間空地的邊緣。

空地中央,矗立著一棵無法用尋常尺度衡量的巨樹——生命樹。

它的主干粗壯得宛如一座小山丘,樹皮呈現出深邃的青銅色,上面鐫刻著天然形成的、閃爍著柔和金綠色光芒的神秘符文,仿佛記載著森林亙古的秘密。

最令人驚嘆的是,在這龐大得令人窒息的樹干上,并非人工開鑿,而是由樹木本身的生命力自然“孕育”出了數個拱形的入口。

這些入口邊緣流淌著如同液態翡翠般的光暈,柔和而穩定,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仿佛是巨樹睜開的、溫和注視世界的眼睛。

入口內部,隱約可見盤旋而上的木質階梯和更深處溫暖的光源。

“請隨我來。”領頭的精靈守衛聲音低沉而悅耳,帶著一種奇特的共鳴,仿佛與森林的低語同頻。她引領著她們來到其中一個散發著綠光的入口前。

踏入其中,并非進入黑暗的樹洞,而像是穿過了一層溫暖、濕潤的能量薄膜。內部空間比預想的要寬敞許多,空氣中漂浮著無數細小的、蒲公英般的發光孢子,將整個樹屋內部映照得如同置身于靜謐的星海之下。

守衛將她們帶到一間較大的樹屋內部。這里的一切都散發著自然造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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