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已經停了,雨絲卻還像銀針般灑落在大地上,從審訊室出來,我第一時間拉著沈星遙鉆進了特質的防彈車里,我讓他坐在副駕,用手銬連上了她的一只手,而我則坐在了駕駛位,按下了發動機。不夠扭頭看他時,卻發現她和剛才判若兩人的縮在靠近車門的地方,安靜的用指尖一下下敲著頸后的炸彈植入器。
植入后頸的炸彈不過米粒大小,卻看到她一直皺著眉頭,仿佛她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我,自己也不過是拴著鐵鏈的獵犬一樣。
“喂,機器人。”就在我看著她發呆的時候,她忽然莫名其妙的貼過來,鼻息蹭著我耳垂,對著我說,“你猜陳老頭現在是不是正盯著監控,盤算著怎么把我們炸成煙花?”
聽著她的聲音,我驚醒中猛的踩下剎車,整個人慣性的向后仰倒,后視鏡里掠過沈星遙狡黠的笑容,三天前她鎖骨下的編碼圖案,清晰的印在我眼底,此刻卻藏在黑色高領衫下,像個惡毒的詛咒一樣,提醒著我,白鴿計劃的殘黨怎么會甘心腐爛在泥土里。
車輛在夜色中行進,后面我干脆放棄了思考,專心開車,直到車子穩穩的停在了倉庫區的鐵門邊。
沈星遙跳下車時踉蹌了一下,我下意識的握住了她手腕,那種感覺,就像皮膚浸過冰雪后的觸覺,她的腕骨凸起的弧度讓人想起了折翼的鳥。
“心疼了?”看著我的樣子,她湊近我,睫毛幾乎掃到我下巴的說道,“可惜啊,我這種病毒只會傳染,不會愈合。”
我冷冷的甩開她的手,她一個踉蹌向后倒去,我卻只顧自的取下掛在肩膀上的槍,用槍口頂開生銹的門栓,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
倉庫內潮濕的霉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滿地散落的硬盤亂七八糟的撒的到處都是,原本跟在我身后的沈星遙,突然越過我蹲下身,撿起半截數據線纏在指間:“有人比我們早到三小時……不,是特意留了見面禮啊。”
沈星遙話音剛落,掛在倉庫頭頂的監控探頭突然齊刷刷轉向了我們倆,探測光束的紅光如血滴在了我的眉心,我急忙拽著沈星遙滾進集裝箱縫隙,就在這分秒的瞬間,子彈已將我們方才站立的水泥地面射成了馬蜂窩,沈星遙的冷笑混著槍響刺入了我的耳膜:“看,你家主子連演戲都懶得演全套。”
我選擇性的過濾了沈星遙的話,反手甩出兩顆煙霧彈,在黑暗中摸到她顫抖的手,將她拉到了我身邊,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在笑,笑得好像胸腔都在震動,笑聲結束后,她的指尖在我掌心飛快地劃拉著,這次她畫的是經緯度坐標。
我不解的看著她,“想要真相?”她突然咬住我耳尖,輕輕的貼過來,“就去撕開你敬愛的陳局長的假面,他抽屜第三層有份加密郵件,密碼是你的生日,你看完就都清楚了。”
我捏住她下巴逼她抬頭,卻在蒼白的月光下看見她眼底晃動的淚光,這瘋子居然在哭?不可能,那分明就是她捕食者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