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陌生又熟悉
- 全球災變:我的深海方舟
- 小鴿字
- 3590字
- 2025-05-07 20:26:37
翌日,云層散開,沒有日出過渡,慘白的陽光直接刺破天幕。
最多六天,這片海域將陷入永夜。
江凜將刀別在腰帶上,穿過銹蝕的門,沿著傾斜的走廊向準備的船艙移動。
這艘廢棄的公寓,直通一個被海水半淹沒的船塢。
變異生物早被清理干凈,現在這里是江凜的秘密工坊。
渾濁的海水拍打著水泥岸臺,在探照燈照射下,一艘重型燃氣輪機船出現,這是江凜逃離的最后希望。
隨著備用電源啟動,船塢頂部的氙氣燈驟然亮起,照亮了這艘龐然大物:全長128米,寬18米,吃水線下的船體覆蓋著抗壓裝甲。
江凜的機械異能正在船體內部脈動。
三天前,當他發現這艘被遺棄在軍港的船艦時,就意識到,它能承受自己異能的全功率輸出。
檢查推進器軸系,舵機液壓,動力渦輪.....
江凜的機械核心擁有三項基礎能力。
簡單來說,只要他觸碰到機械裝置并理解其原理,就能直接進行基礎操控和修復,同時通過掃描生成完整的結構全息圖。
這三項常駐能力無法升級。
艦船需要燃油驅動主引擎,電力維持輔助系統。
在末世中,燃油是最稀缺的資源,但江凜的機械核心異能可以直接驅動機械系統,完全不需要外部能源,這在資源匱乏的時代堪稱逆天。
不過這種能力受限于他的體力:持續輸出功率越大,消耗的體力就越多。
目前他的極限只能維持艦船中短程航行。
但作為“人形動力核心”,配合沿途搜集的機械零件和資源,如果能找到發電機組甚至小型核動力模塊,能源問題就能徹底解決。
除了主艦體外,江凜已經改造了三節連接艙:兩節作為物資倉庫,一節改為生活區。這些艙室都是由舊船艙改造而成,保留了基本結構但強化了防護。
江凜走到船尾甲板,伸手按在銹蝕的金屬艙門上。
機械核心啟動,液壓傳動裝置發出沉悶的嗡鳴,一道隱藏的維修通道緩緩開啟。
通道內固定著一艘沖鋒艇,這是為靠岸時搜尋物資準備的。
他彎腰鉆進通道,拖出一臺等離子切割機。
甲板上堆放著從基地搜刮來的特種鋼,HSLA-100高強度艦用鋼和HY-80潛艇用鋼,這些原本用于裝甲的材料,現在成了改造方舟的最佳選擇。
隨著機械核心的運轉,江凜眼前浮現出半透明的數據流。
幾套他親手設計的裝甲改造方案依次展開,旁邊還懸浮著武器圖紙。其中一份手槍的立體構造圖格外醒目,這是上個月從海盜手里繳獲后,被他用能力完整復刻下來的。
“鉻鉬合金240公斤,船用鋼600公斤,復合料390公斤......”
江凜盯著物資清單,太陽穴突突直跳。
比起這些標準化材料,他現在更需要的是靠自己的能力把眼前這堆廢鐵變成能用的零件。
嘎吱,哐當!
江凜眼中泛起微光,堆在甲板上的銹蝕鋼板突然懸浮起來,在無形的力場中扭曲變形。
一塊復合裝甲板重重砸在甲板上,邊緣還泛著暗紅色的余溫。
改裝工作必須爭分奪秒。
江凜只能趁著難得的晴天抓緊整備。
嗡——
全息投影在江凜面前展開,顯示出幾幅他親手繪制的改裝藍圖。
除了船體裝甲方案外,還有一把手槍的構造圖,那是上周從一伙海盜手里搶來的戰利品,被他用能力解析掃描收錄進了數據庫。
幾小時過去,幾扇帶有防爆格柵和復合裝甲板的舷窗終于組裝完成。
江凜從輪機艙推出小型液壓吊裝設備,將這些厚重的裝甲板逐一吊裝到船舷指定位置,隨后啟動電弧焊機開始加固焊接。
艦橋與后方艙室通過雙層水密門連通,整艘船被江凜重新命名為「方舟」。
他將一號艙室改造成生活區,儲存著大部分生存物資;二號艙室暫時空置,計劃改造成水培種植區,雖然江凜對生態循環系統一竅不通,但至少預留了空間;三號艙室則堆滿工具:發電機、焊接設備、備用摩托艇,以及各類維修材料。
正當江凜全神貫注地強化這艘艦倉時,船載通訊器突然發出刺耳的電流雜音。
猶豫片刻,他按下接聽鍵,揚聲器里傳出一個帶著電磁干擾的女聲,“有人...能聽到嗎?這里是...”
“江凜,你還在港嗎?我……我想加入你的方舟計劃。”
通訊器里的聲音夾雜著電流雜音。說話的人叫蘇昭儀,是江凜在大學的導師。大災變后第七天,她是江凜通訊列表中唯一還能接通的人。
蘇昭儀今年二十九歲,在江凜記憶里,這位導師是典型的學院派,常年穿著研究服白外套。
三個月前江凜向她提出過方舟構想,但當時蘇昭儀直接給這個計劃打了“荒謬”的標簽。
她堅持認為救援艦隊會在一周內抵達,更何況江凜那時隱瞞了自己的異能。
直到黑暗降臨。
當含有神經毒素的深眼同化第三造船廠,沒有異能的女研究員在幸存者眼里的價值,還比不上一桶可飲用的淡化海水。
他原以為蘇昭儀要么跟著科研船隊撤離了,要么早已沉在某片海域。
此刻突然收到通訊,如果她沒登上救援船,這三個月是怎么在變異海獸中活下來的?
蘇昭儀縮在儲物間的角落,身上的衣服已經穿了兩個月沒脫下來過。
她盯著電話上閃爍的紅色電量提示,干裂的嘴唇不自覺地發抖。
現在,這艘擱淺在青城港的郵輪成了她最后的避難所。
最初幾天,還有人維持秩序。
后來淡水泵壞了,再后來連應急電源也耗盡了。
那些曾經殷勤的追求者確實送來過罐頭和瓶裝水,但很快所有人都意識到:救援不會來了。
她試過求救。
但磁場紊亂導致通訊中斷,偶爾接通的頻道里,那些自稱“幸存者艦隊”的人開口就要她先發段視頻證明“價值”。
直到三天前,最后一支救援隊也駛離了港口,帶走了所有還能用的柴油。
貨艙外傳來鋼板扭曲的呻吟聲。
漲潮時,海水會從銹蝕的接縫處滲進來。蘇昭儀把衛星電話攥出了汗,突然想起通訊錄最底下那個名字,江凜。
她胡亂按下撥號鍵,現在只要能接通,哪怕要她游過整個印度洋都行。
“蘇老師,你還活著?”
“我...還在港區。”
她聲音發顫,“你現在...在哪?”
通訊頻道沉默了幾秒。
“碼頭。”
蘇昭儀喉頭發緊,她下意識脫口而出,“能來接我嗎?”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三天前聯系的那個逃亡船隊也是這樣。
對方在通訊器里冷笑,現在誰還顧得上接人?隨后便切斷了通訊。
她急忙改口,“不,我是說...你的船還在三號碼頭嗎?我能過去找你嗎?”
“蘇教授。”通訊器里傳來江凜冷靜的聲音,“你手上有儲備物資嗎?或者...是否出現了身體異變?”
蘇昭儀握緊通訊器,環顧著早已被洗劫一空的船艙。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沒...都沒有。”
“如果...如果你需要我...”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向自己的學生說出這樣卑微的請求。
“抱歉。”
江凜打斷了她,“我的補給同樣有限,肉體交易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
既然沒人相信他的方舟計劃,那就獨自完成這場“泰坦尼克號”航行。
他可不是在做什么慈善。
江凜的語氣平穩得近乎冷酷,徹底碾碎了蘇昭儀最后的希望。
“我明白了。”
“祝你好運,蘇教授。”
蘇昭儀渾身發冷,在江凜通訊即將中斷的瞬間,她突然嘶聲喊道:“等等!”
“我父親是首席海洋工程師,我知道全部應急補給站坐標和隱藏航道...”
“我精通六國語言,能擔任翻譯。我食量很小,還會處理海產...只要你讓我上船,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最后這句話,幾乎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通訊器那頭,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蘇昭儀全身繃緊,手指死死掐進大腿,指甲深深陷進皮肉里滲出幾道血痕。她盯著手中電量耗盡的電話,指節發白。
“位置,我來接你。”
“我在舊港區六號!”
通訊器突然熄滅,最后一絲電量耗盡。
她又狠狠按了幾次啟動鍵,銹蝕的金屬外殼硌得掌心生疼,但屏幕再沒亮起。
不確定對方是否聽清坐標,她無意識地咬破嘴唇,鐵銹味在口腔蔓延。
“該死!”
她掄起通訊器砸向艙壁,零件在銹蝕的金屬墻上迸濺開來。
咸腥的海風從裂縫灌入,混著柴油味和腐爛海藻的氣息。
“他肯定聽到了...必須聽到了...”
蘇昭儀強迫自己挪動僵硬的雙腿,在搖晃的船艙里翻找起來。
箱里塞著發霉的航海日志,她抖著手抽出那本《近海航道圖集》,紙頁間還夾著去年港務局的調度清單。
江凜放下電話,金屬外殼在掌心留下一片冰涼。他盯著暗下去的屏幕,指節無意識地在工作臺上敲了兩下。
蘇昭儀的聲音還在耳畔回響。
三年前還在校園,這位老師站在全息投影前講解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現在同樣的聲線里混著電流雜音。
焊槍重新噴出藍焰時,江凜下意識看了眼舷窗。
港口的探照燈正在依次亮起,在銹蝕的集裝箱群間投下蛛網般的光路。
檢修清單還釘在艙壁上:主推進器傳動軸密封圈更換、聲吶陣列校準、壓載水艙除銹,每項后面都用紅筆標著倒計時天數。
潮聲突然變得很響,在防波堤上滾動。
江凜把面罩扣回臉上,焊點迸發的火星在鋼板上燒出幾個焦黑。
這艘改裝的艦船吃水太深,而他必須在黑暗來臨前搞定所有焊縫。
工具箱里躺著半包受潮的薄荷糖,包裝紙上的剪影已經褪成。
江凜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金屬船艙內悶熱的空氣讓他后背的工裝服濕透了大半。
他瞇起眼睛,打量著剛剛加固完畢的第三層船艙,兩側焊接的復合裝甲板足有三十公分厚,足以抵擋小型魚雷的沖擊。
“接下來得把柴油發電機搬到輪機艙,再改造一套海水淡化系統......”
他低聲念叨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艙壁上的防銹鋼板,“取暖設備得用燃油的,監控系統要覆蓋整艘船每個角落。”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快步走向控制臺,在清單上又添了幾行,“近防炮系統得優先安裝,聲吶和雷達也要升級。對了,還得在底艙加裝一套備用動力系統。”
走到生活區時,江凜的腳步慢了下來,比劃著艙室空間,盤算著要把那張從游輪上拆下來的真皮大床安置在哪里。
浴缸倒是現成的,雖然缺了幾個噴嘴,但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