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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毒掌陰風 劍影驚鴻

千鈞一發之際!

蕭辰的驚呼聲尚未在寒夜中散盡,那灰衣刺客漆黑如墨的右掌已然逼近張念真后心要穴!

張念真雖全神貫注于面前的敵人,但少女天生的警覺,以及蕭辰那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讓她在電光石火間意識到了致命的危險。她不及細思,嬌叱一聲,身形猛地向左側一旋,同時右肘不假思索地向后狠狠撞去!這一旋一撞,已是她情急之下所能做出的最快反應,雖未必能完全避開,卻也堪堪偏離了后心要害。

那灰衣刺客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顯然未料到這看似柔弱的少女反應竟如此迅捷。但他掌勢不絕,只是微微一沉,依舊帶著一股陰寒刺骨的勁風,印向張念真偏過的右肩!

“鼠輩敢爾!”

就在這危急萬分的剎那,一聲怒雷般的暴喝炸響!陸清遠雙目圓睜,精光爆射。他正與那鬼頭刀大漢激斗,眼角余光卻時刻關注著蕭辰與張念真的安危。此刻見張念真遇險,他竟是想也不想,左手猛地一拍腰間劍鞘,“嗆啷”一聲,鞘中一柄三寸長的精鋼短刃應激而出,如一道銀色閃電,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直射那灰衣刺客持掌的右腕!

這一手“鞘中藏刃”的功夫,乃是陸清遠家傳絕技,輕易不用,此刻為救張念真,已是毫不猶豫地施展出來。

與此同時,他右手長劍一震,劍光暴漲,竟是以一招兩敗俱傷的打法,硬生生將那鬼頭刀大漢逼退數步,為自己爭取了這瞬息之間的機會!那鬼頭刀大漢只覺對方劍招陡然凌厲無匹,胸前一涼,衣衫已被劃破一道口子,險些便見了紅,不由得心頭大駭,攻勢一滯。

灰衣刺客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凌厲勁風,以及那短刃上蘊含的強勁內力,臉色微變。他若執意要擊中張念真,自己手腕也必被這短刃洞穿。權衡之下,他悶哼一聲,拍向張念真的毒掌不得不中途變向,五指一屈一彈,“嗤”的一聲輕響,竟以兩根手指精準無比地夾住了激射而來的短刃!

然而,他掌力雖卸去大半,那股陰毒的勁風卻依舊擦著張念真的肩頭掠過。

“呀!”張念真只覺右肩一陣刺骨的冰寒,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瞬間半邊身子都有些麻木僵硬,手中長劍險些握持不住,踉蹌著退出兩步,俏臉已是一片煞白。

“師妹!”蕭辰見狀,目眥欲裂,手中短劍一緊,劍招愈發狠厲,招招攻向那名雙鉤刺客的要害,逼得對方手忙腳亂,只求盡快擺脫糾纏,去援護張念真。

那灰衣刺客一招失手,卻并未戀戰或追擊張念真,反而身形一轉,如一片沒有重量的落葉般,悄無聲息地飄向陸清遠!他右手雙指仍夾著那柄短刃,左手卻已化為同樣的墨色,五指如鉤,直取陸清遠咽喉!

此人身法詭異,出手更是陰毒狠辣,顯然是個極難纏的頂尖殺手!

陸清遠一招逼退鬼頭刀大漢,又發短刃解了張念真之危,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眼見那灰衣人毒爪襲來,面色凝重。他深知此等毒功的厲害,絕不敢讓其沾身。當即足尖一點,身形急向后仰,施展出“鐵板橋”的功夫,同時手中長劍自下往上一撩,劍尖直刺對方手腕。

灰衣刺客冷哼一聲,左爪微沉,避開劍鋒,右手中指一彈,那柄被他夾住的短刃竟如活物一般,“咻”的一聲反向射出,目標赫然是陸清遠的面門!

這一下變起俄頃,迅捷無倫!

陸清遠正全力應對其毒爪,未料到對方竟能反用奪來的兵刃,倉促間只得偏頭閃避。短刃擦著他的鬢角飛過,削斷了他幾縷發絲,帶起一陣寒意。

就這么一耽擱,那鬼頭刀大漢已然怒吼著重整旗鼓,揮舞鬼頭刀再度猛劈而至!磐石塢的刺客配合默契,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

陸清遠腹背受敵,登時險象環生!

“陸師兄!”蕭辰看得分明,心中焦急萬分。他一咬牙,丹田內息催動,墨淵所授的“逆血搏命”之法在心中一閃而過,但他強行壓下了這股沖動。此法雖能短時提升功力,但后患無窮,且他內傷未愈,貿然使用,只怕會雪上加霜。

他深吸一口氣,手中短劍劍招陡變,不再追求精妙,而是化為一股一往無前的決絕氣勢,劍光如潑墨,竟是硬生生以快打快,不顧自身防御,數招之內便在那雙鉤刺客手臂上留下兩道血痕!

那雙鉤刺客吃痛,攻勢稍緩。蕭辰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腳下“無極步”運轉到極致,身形一晃,險之又險地從雙鉤之間穿過,反手一劍刺向其肋下!

“噗!”一聲輕響,短劍入肉。

那雙鉤刺客慘叫一聲,身子一僵。蕭辰一擊得手,毫不停留,拔劍便要抽身去助陸清遠。

然而,就在此時,院墻之上,又是一陣衣袂破空之聲!

“嗖嗖嗖!”又是數道黑影如大鳥般投下,這批人影比先前的刺客更為精悍,落地之后,二話不說,便有三人直撲蕭辰,另外兩人則撲向了受傷的張念真!

竟還有后援!

“磐石塢好大的手筆!”陸清遠在激戰中瞥見此景,心中一沉。對方顯然是鐵了心要將他們置于死地,竟出動了如此多的好手,而且一波接一波,顯然是有備而來,要將呂府的防御徹底撕碎。

呂府的護衛雖然悍勇,但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磐石塢精銳,已是死傷慘重,漸漸抵擋不住。

張念真右肩中招,雖非致命,但那股陰寒之氣已開始在她體內蔓延,讓她手腳發軟,劍招也變得遲滯。面對兩名新撲上來的刺客凌厲的攻勢,她只能勉力支撐,險象環生。

“保護小姐!”一名忠心的呂府護衛怒吼一聲,不顧自身安危,挺刀擋在張念真身前,卻被一名刺客一腳踹飛,口噴鮮血,眼看是不活了。

蕭辰剛解決一名對手,便見張念真危在旦夕,目中血絲更盛。他大喝一聲:“賊子敢爾!”便要不顧一切沖過去。

但那三名新到的刺客已將他團團圍住,三人配合無間,刀光劍影交織成一片密不透風的網,讓他一時難以脫身。

庭院之內,喊殺聲、兵刃碰撞聲、慘叫聲此起彼伏,血腥味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彌漫開來。呂府的護衛一個個倒下,局勢已然岌岌可危。

那名灰衣刺客更是難纏到了極點,他的武功路數極為詭異,掌法陰毒,身法如鬼魅,竟能以一人之力,同時牽制住陸清遠和那名鬼頭刀大漢的聯手!并非說他能勝過二人聯手,而是他滑不留手,專攻要害,逼得陸清遠不敢有絲毫大意,而那鬼頭刀大漢雖勇悍,卻也屢屢被其詭異步法所惑,難以發揮全力。

“哈哈哈哈!”鬼頭刀大漢眼見己方占據絕對上風,不由得狂笑起來,“陸清遠,蕭辰!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呂端老兒也保不住你們!”

陸清遠額上已滲出汗珠,他心中焦急如焚。再這樣下去,莫說保護蕭辰和張念真,便是自己也要力竭而亡。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看來,是時候動用師父(種放)留下的那枚玉符了。雖然此物珍貴,乃是保命之用,但眼下已是生死存亡之刻,再無猶豫的余地!

就在陸清遠準備暗中捏碎玉符之際,一個清冷而略帶稚嫩,卻又充滿了堅定意志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的一座假山后響起:

“住手!你們若再敢傷人,我便毀了此物!”

眾人聞聲一愕,循聲望去。

只見假山之后,緩緩走出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荊釵布裙,容貌清秀,手中卻捧著一個紫檀木的盒子,盒蓋半開,隱約可見其中盛放之物,似是一卷書冊。

那小女孩正是呂端的孫女,呂琇。她本在后宅安睡,卻被前院的廝殺聲驚醒,偷偷溜出來查看,不想竟撞見了這等場面。她雖年幼,卻自幼聰慧,見祖父的心腹護衛和兄長陸清遠皆陷入苦戰,情急之下,竟跑回書房,將呂端平日最為珍視,時常摩挲的一卷古籍抱了出來!

“小丫頭,你是什么人?敢來多管閑事!”一名磐石塢刺客厲聲喝道,便要上前擒她。

“站住!”呂琇小臉繃得緊緊的,聲音因緊張而有些發顫,但眼神卻異常堅定,“這……這是王都知(王繼恩)托我家祖父代為保管的《蘭亭集序》神龍本真跡!你們若是再不住手,我……我便將它投入火盆!”

庭院角落里,正有一盆取暖的炭火燒得正旺。

此言一出,不僅是磐石塢的刺客,就連那名一直沉默寡言、出手狠辣的灰衣人,動作也是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的光芒。

《蘭亭集序》神龍本!那可是天下聞名的稀世珍寶,價值連城!更重要的是,此物若真是王繼恩暗中托付呂端保管,其中必有天大的干系!

一時間,激烈的打斗聲竟詭異地停歇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個手捧木盒的小女孩身上。

庭院之內,只余下呼嘯的夜風,以及眾人粗重的喘息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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