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滋味，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看到冀玄羽這副悲痛欲絕的模樣，鮮于清羽心中那股惡作劇得逞的快意，再也抑制不住。她俯下身，輕輕撫摸著小腹，肩膀微微顫抖，發(fā)出“嗤嗤”的笑聲，像是夜鶯在低鳴，又像是銀鈴在搖曳。

“嗯？”

冀玄羽猛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鮮于清羽，一時(shí)間竟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她這是……在笑？

她應(yīng)該高興。畢竟，她就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而且，還有了孩子……

可是……

這真的有這么好笑嗎？

姐妹情誼呢？就這么……不堪一擊嗎？

自己這邊心如刀絞，她不安慰幾句也就罷了，竟然還笑得如此……肆無忌憚？

太過分了！

冀玄羽越想越氣，原本的悲傷，漸漸被憤怒所取代，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隨時(shí)都可能噴薄而出。

鮮于清羽眼角余光瞥見冀玄羽那由悲轉(zhuǎn)怒，仿佛便秘一般的表情，連忙收斂笑容。她抬手輕輕拭去眼角笑出的淚花，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陛下，清羽不過是……與您玩笑罷了。”

“什么？！”

冀玄羽猛地抬頭，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寫滿了難以置信，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

她急切地想要確認(rèn)，聲音都有些變了調(diào)：

“清羽，你……你說清楚些！”

“玩笑？”

“究竟……哪里是玩笑？”

她一股腦地拋出幾個(gè)問題，卻又覺得不夠，還需要更多解釋。

聽著冀玄羽急切的詢問，鮮于清羽再次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掩口輕笑，眉眼間盡是掩飾不住的嫵媚，如同春日里最嬌艷的花朵。

“陛下莫急，且聽清羽細(xì)細(xì)道來。”

鮮于清羽緩了口氣，這才慢條斯理地解釋：

“尤瀾與清羽之間，清清白白，并無私情。”

“啊！”

冀玄羽驚呼一聲，身子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她臉上陰霾盡散，取而代之的是如釋重負(fù)的喜悅，以及……難以置信的驚喜。

她一個(gè)箭步?jīng)_到鮮于清羽面前，緊緊抓住她的雙臂，力道之大，幾乎要將鮮于清羽捏疼。

“清羽，此話當(dāng)真？！”

冀玄羽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幾分急切，幾分期盼，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鮮于清羽笑著點(diǎn)頭，眼神清澈明亮，沒有一絲閃爍。

“那……婚約？”冀玄羽依舊不敢相信，試探著問道。

“自然是假的。”鮮于清羽回答得干脆利落。

“孩子……”冀玄羽的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絲難以啟齒的羞澀。

“也是假的。”鮮于清羽笑得更開心了，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小女孩。

“你們……什么都沒有？”冀玄羽終于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自然。”鮮于清羽給予了肯定的答復(fù)。

“方才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試探陛下？”冀玄羽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幾分不確定。

鮮于清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像是銀鈴般清脆悅耳。

“若非如此，陛下怎肯吐露心聲？”她眨了眨眼睛，帶著幾分調(diào)皮，幾分狡黠。

“若非如此，清羽又怎能知曉，陛下對(duì)尤瀾……竟已情根深種？”鮮于清羽湊近冀玄羽，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如今，陛下無需多言，清羽已盡數(shù)知曉。”鮮于清羽攤開雙手，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

“陛下，您瞞得過天下人，卻瞞不過清羽。”她故作責(zé)怪地?fù)u了搖頭。

冀玄羽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心中的喜悅?cè)绯彼阌縼恚瑢⑺麄€(gè)人都淹沒了。

好！好！好！

她差點(diǎn)興奮地手舞足蹈。

原來，一切都只是虛驚一場(chǎng)！

她不用再糾結(jié)，不用再痛苦，不用再……將心愛之人拱手相讓！

這種失而復(fù)得的喜悅，讓她激動(dòng)得難以自已。

過了許久，冀玄羽才漸漸平復(fù)下來。她伸手輕輕捏了捏鮮于清羽的臉蛋，帶著幾分嗔怪，幾分寵溺說道：

“你這丫頭，竟敢戲弄朕！”

鮮于清羽故作吃痛地“哎呦”一聲，臉上卻依舊帶著笑意。

冀玄羽眼神一轉(zhuǎn)，帶著幾分戲謔，幾分試探：

“說，下次還敢這么囂張嗎？”

鮮于清羽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連忙搖手：“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嘴上說著不敢，心里卻在想著，下次換個(gè)什么法子來逗一逗這位女帝陛下。

“這還差不多。”冀玄羽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往后，你便給朕收斂些，小心朕罰你！”她故作嚴(yán)肅的叮囑。

鮮于清羽抿唇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明媚與狡黠。她話鋒一轉(zhuǎn)，問道：

“那……陛下打算如何向尤瀾解釋這一切？”

冀玄羽不禁垂下頭，輕輕嘆息一聲，臉上露出幾分迷茫，幾分擔(dān)憂。

“朕……尚未想好。”

“他……究竟知道多少？”冀玄羽抬起頭，看向鮮于清羽，眼中滿是困惑。

鮮于清羽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以他的才智，恐怕……早已洞悉一切。”

“連清羽都能看出的事情，他豈會(huì)不知？”鮮于清羽分析道。

“陛下，不如……開誠布公，與他好好談?wù)劇！滨r于清羽建議道。

“或許，還能找到一個(gè)兩全其美的辦法。”

冀玄羽聞言，輕輕咬著唇瓣，臉上露出幾分羞澀，幾分期待。

是啊，尤瀾那么聰明，或許……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只是……他一直沒有說破，是不是也在……等著自己開口？

如果……自己真的向他表明心意，他會(huì)……接受嗎？

冀玄羽心中充滿了忐忑，卻又隱隱帶著一絲期待。

她看著鮮于清羽，忽然靈機(jī)一動(dòng)，笑瞇瞇地問道：

“清羽，你說……尤瀾他，會(huì)不會(huì)也對(duì)你……”“踏踏。”

冀玄羽蓮步輕移，回到那張象征著至高權(quán)力的椅子上。

她緩緩落座，身姿挺拔，宛如一株傲立的雪蓮。

裙擺之下，一雙精致的繡花鞋不安分地翹起，鞋尖輕輕點(diǎn)著地面，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幾分焦躁。

她抬起眼眸，目光灼灼地盯著鮮于清羽，靜候她開口。

那眼神，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期待。

鮮于清羽微微一怔。

這個(gè)問題……

她自己也說不清。

像是心頭被什么輕輕撓了一下，有些癢，又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喜歡嗎？”

她無聲地問著自己。

不知道。

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那顆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淪陷。

“不喜歡嗎？”

她再次追問。

還是不知道。

只是，心底深處，卻隱隱約約泛起一絲苦澀。

突然，尤瀾那日冰冷的話語，像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狠狠地劈在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