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屯長家的小院里飄出陣陣飯香。

屋內，柳三江坐在炕邊，目光落在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飯菜，上。

“三兒，吃飯了。”秦巧荷端著一盤咸菜走進來，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柳三江抬頭，看著這位照顧了他們多年的長輩，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他知道，是時候了。

“大娘，我想跟您說個事。”柳三江斟酌著開口。

秦巧荷放下咸菜，擦了擦手：“咋了？有啥事直說。”

“我想...自己開伙。”

話音剛落，秦巧荷猛地抬起頭，驚訝地問道：“你說啥？”

柳三江深吸一口氣，迎上秦巧荷的目光：“我想自己做飯。”

“怎么，嫌棄你大娘做的不好？”秦巧荷的聲音帶著玩笑。

“不是，大娘做的飯好著呢。”柳三江連忙解釋，“就是覺得不能總麻煩您二老。”

屋內的氣氛一時凝重。一勝和一勤坐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出。

“三兒，你會做飯嗎？”秦巧荷有些懷疑的看了看柳三江。

柳三江抿了抿嘴：“我這些日子看大娘做飯，學了不少。應該能行，不至于餓著。”

屯長哼了一聲：“就那點口糧，夠你們撐到年底？”

柳三江心里一緊。確實，這段時間靠著在大爺家時吃飯，家里情況好了些，但在外人看來，他們家還是那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戶。

“大爺，我...”

“你知道你哥當年是怎么過來的不？”屯長打斷他的話，“頓頓大碴子粥，連個咸菜都是稀罕物。你那會兒還小，怕是都忘了。”

秦巧荷在一旁嘆氣：“是啊，那時候你哥為了省錢，連飯都不敢多吃一口。”

回憶涌上心頭，柳三江記得哥哥總是把好吃的留給他們兄妹。每次他問起，哥哥總說自己不餓。

“我知道您們的好意。”柳三江聲音低沉，“可我總得學著獨立。”

屯長沉默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欣慰：“你小子，倒是跟你哥一個樣，都是倔脾氣。”

“那是，一家人嘛。”柳三江笑了笑。

“行吧。”屯長終于點頭，“不過得等你從縣城回來再說。這陣子還在這兒吃飯，趁機再跟你大娘多學點。”

柳三江連連點頭：“好嘞！”

秦巧荷在一旁插話：“三兒，來幫我燒火。讓你看看咱們這灶臺的脾氣。”

柳三江起身跟著秦巧荷進了廚房。灶臺上，一口大鐵鍋正冒著熱氣。

“看好了，”秦巧荷指導道，“這火候要掌握好，太大了糊鍋底，太小了煮不熟。”

柳三江認真觀察著，雖然他早就會做飯，但這個年代的柴火灶確實需要適應。

一勤蹦蹦跳跳地跟了進來：“三哥，我也要學！”

“好，你先看著。”柳三江摸了摸妹妹的頭。

秦巧荷看著他們兄妹，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你們這些娃娃，長得真快。”

廚房里，柳三江一邊認真聽秦巧荷講解，一邊燒著火。

“三哥，”一勤突然問，“你會做肉嗎？”

柳三江笑道：“會啊，等以后有肉了，給你做好吃的。”

一勤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騙你干啥。”柳三江揉了揉她的頭發。

秦巧荷看著他們，欣慰地笑了：“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飯后，柳三江收拾碗筷，心里琢磨著明天去縣城的事。

“三兒，”秦巧荷叫住他，“你真想好了？”

柳三江點頭：“嗯，想好了。”

“那行吧，”秦巧荷嘆了口氣，“你要是有啥不會的，隨時來問。”

“謝謝大娘。”柳三江由衷地說。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欞斜斜地灑進院子，柳三江坐在院子里，專注地打磨著手中的木板，額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爍。

木屑在光線中漂浮，如同細碎的金粉。

一勝蹲在旁邊，小手不安分地擺弄著散落的木屑，時不時抬頭偷瞄柳三江的動作。

小虎子吃飽了趴在炕上打盹，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三哥，讓我也試試嘛！”一勝眼巴巴地看著柳三江手中的工具。

柳三江放下鋸子，揉了揉一勝的腦袋：“你還小，這些工具很危險。等你再長大些，三哥教你用。”

一勝撅起嘴，不情不愿地坐回原位。他雙手托腮，目不轉睛地盯著柳三江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什么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