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祿咯咯笑起來，趕緊又捂住嘴，輕聲說：“三哥，這個好玩，以后我也要這樣玩。”

“行了，該起床做飯了。”柳三江揉了揉三祿的腦袋，起身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三哥，三福那家伙又賴床。”三祿撇著嘴，用手指了指隔壁房間，“昨天晚上他還說要早起幫鐵娘挑水呢，結果現在太陽都要曬屁股了。”

柳三江笑著搖搖頭，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珠：“那你去打他屁股，把他叫起來。”

“他要是打我怎么辦？”小丫頭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擔憂地拽著柳三江的衣角，“上次我去叫他，他還用枕頭砸我。”

“有我在，他敢？”柳三江揉了揉三祿的腦袋，發絲在他掌心軟軟的，“咱倆一起收拾他，讓他知道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的老大。”

三祿咯咯笑起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水缸邊，踮起腳尖舀了一瓢水，神神秘秘地朝柳三江眨眨眼：“三哥，我有主意了。”

柳三江看著小丫頭鬼鬼祟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丫頭，可別把三福給淹死了。”

兩人躡手躡腳地來到三福房門前，三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只見三福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被子都踢到了地上，嘴里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一、二、三！”三祿突然大喊一聲，舉起水瓢就往三福臉上潑去。

“啊！”三福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睜開惺忪的睡眼，“誰？誰敢......”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三祿躲在柳三江身后，沖他做鬼臉。三福氣得跳下床就要追，卻被柳三江一把攔住。

“大清早的，別鬧。”柳三江板起臉，“趕緊穿衣服，該干活了。”

三福悻悻地抹了把臉上的水，嘟囔道：“三哥，你也太偏心了，每次都幫三祿。”

“誰讓你總賴床。”柳三江拍拍他的肩膀，“快點，我去生火煮地瓜稀飯，你把院子掃了。”

灶房里，柳三江正準備生火，三祿卻搶著要自己來。她挽起袖子，一副干勁十足的樣子。

“小孩子別玩火。”柳三江輕聲提醒，“容易燙著。”

“我才不是小孩子！”三祿不服氣地說，“三福才是小孩子呢，前幾天還尿床了，鐵娘都看見了！”

柳三江忍俊不禁：“行，那你來。小心點，別燒著自己。”

三祿坐在小板凳上，認真地往灶里添柴。她很小心，每次只放一半進去，然后用火鉗慢慢推進去。雖然動作慢，但做得有模有樣。灶膛里的火苗漸漸旺起來，映得她小臉通紅。

“差不多了，別放太多。”柳三江在旁邊指導，“放多了容易把火悶住。”

“三哥，為什么會悶住啊？”三祿歪著頭問道，眼睛里閃著求知的光芒。

“因為火要空氣才能燒旺。”柳三江耐心解釋，“就像人要呼吸一樣，火也需要空氣。等你上學了就明白了。”

正說著，外面傳來敲門聲。清脆的叩門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三祿，我去開門。”柳三江起身。

“不要！我要繼續燒火！”小丫頭一臉認真，生怕柳三江搶了她的活兒。

柳三江無奈一笑，起身去開門。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門外站著的是陳八。

“八老？”柳三江眼前一亮，“你怎么來了？”

“聽說志旺在這邊，特意來看看。”陳八笑著說，身上還帶著露水的清香，“昨天到楊家堡才知道他在這，天黑了就在那住了一晚。”

“那你肯定還沒吃飯，正好一起吃。”柳三江讓開身子，“志旺哥在老銃生家，我正打算一會去叫他。”

“我去叫吧，正好有事跟你們說。”陳八說著，目光落在認真燒火的三祿身上。

陳八看著小丫頭忙碌的背影，笑道：“這丫頭真懂事，三哥得給她找個好嫂子。”

“八老！”柳三江有些無奈，耳根微微發紅。

陳八笑著出門去了，留下柳三江站在原地，看著三祿專注的樣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三哥，我什么時候能有嫂子啊？”三祿突然抬頭問道，眼睛亮晶晶的。

“你這么上頭干嘛。”柳三江搖頭失笑，“等你再大點。”

不一會，陳八帶著周志旺回來了。周志旺的臉色比前幾天好了許多，雖然走路還有些不穩，但精神明顯好轉。

柳三江給他們搬來凳子，幾人圍坐在一起。灶膛里的火燒得正旺，三祿還在認真添柴，時不時抬頭看看鍋里的稀飯。

“陳書記打算這幾天上山，就帶兩三個人。”陳八壓低聲音，環顧四周后說道，“他想看看你們這邊的情況。”

柳三江皺眉：“縣城那邊的特務都解決了嗎？現在上山安全嗎？”

“基本都處理了，但還得防著點。”陳八說道，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這次來，除了看你們這邊的掃盲工作，陳書記還想了解下山里百姓的生活情況。”

柳三江若有所思：“所以是要全面了解山區情況？”

“對。”陳八看向周志旺，“我這次來，主要是看看志旺恢復得怎么樣。本來想帶他回縣城養傷，免得在這邊麻煩你們。”

“不麻煩！”柳三江連忙說道，“志旺哥在這邊挺好的，劉銘叔說屯子里的孩子都喜歡他。而且...”他停頓了一下，試探著問：“八老，志旺哥回縣城后有什么安排嗎？”

“他這傷還沒好利索，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陳八嘆了口氣。

“那不如讓志旺哥留在我們這？”柳三江眼睛一亮，“正好可以幫忙教書識字。現在屯子里要掃盲，但年紀大的跟孩子一起上課不太好。有志旺哥在，可以分兩個教室，一邊教孩子，一邊教大人。”

“那要是分開了，大人不來學怎么辦？”陳八問道。

“有我大爺和老銃生帶頭，誰敢不來？”柳三江笑道，“再說了，志旺哥雖然受傷了，但教書不費什么力氣。”

陳八看向周志旺：“沒想到你還能當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