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種著幾棵老槐樹，枝葉繁茂，正好遮掩了月光。兩人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趴下，靜待楚王到來。

林芷柔暗暗打量著院落的布局。秦面羅剎的住處很是簡陋，一進院子，兩間廂房，主屋不過三間，倒是符合他廢人的身份。只是院子打掃得極為干凈，連落葉都看不到幾片，顯然有人經常來收拾。

遠處傳來馬蹄聲。林芷柔和楚星河對視一眼，都屏住了呼吸。

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駛入院中，車夫和隨從都穿著尋常百姓的衣服，若不是提前得到消息，誰也想不到這會是楚王的座駕。

楚王在一名侍衛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示意眾人退下后，獨自推門入內。他的動作很是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此。

楚星河將耳朵貼在瓦片上，想要將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林芷柔也學著他的樣子趴下，兩人面對面，鼻尖幾乎相觸。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忽然覺得這姿勢有些好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月光下，楚星河的側臉棱角分明，長睫如蝶翼般輕顫，專注的神情讓她心跳加速。

“二弟！”

“大哥！”

屋內傳來的稱呼讓林芷柔和楚星河都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向楚星河，后者也是一臉震驚。

天玄皇長子和玄冥六王子，怎會如此稱呼？這背后究竟有什么隱情？

林芷柔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任何細節。難道他們結拜了？可就算是結拜兄弟，也不該用這般親密的語氣。

“二弟，你的腿傷可去找林大夫看過？”楚王的聲音里帶著關切，“我聽說她醫術高明，或許能治好你的腿。”

李遠龍沉默片刻，語氣中帶著幾分憤怒：“大哥不必提她。那日在仁心醫館，她當眾羞辱于我，若非顧及身份，我定要她好看。”

屋頂上的林芷柔聽得直翻白眼。那日若非她留手，這秦面羅剎早就命喪黃泉了。倒是楚星河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將林芷柔摟得更緊。

“二弟何必動怒，”楚王勸道，“林大夫醫術確實了得，我這病多虧了她開的藥，才能壓制住。”

“大哥的病可好些了？”李遠龍轉移話題，語氣中帶著幾分關切，“那藥可還管用？”

“很有效。”楚王語氣輕松，“就是價格著實不菲，一萬兩一罐，尋常人可用不起。”

“大哥不必擔心，母妃說了，為了大哥，銀子不是問題。”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楚星河差點沒穩住身形。母妃？楚王的生母不是早已去世了嗎？

林芷柔也是一頭霧水。她雖不太了解楚王的身世，但也聽說過他的生母是先帝心尖上的人，怎會和玄冥扯上關系？

“母妃有心了。”楚王嘆息，聲音中帶著幾分落寞，“只可惜我從未見過她的容顏。”

“大哥，母妃當年也是被逼無奈。”李遠龍安慰道，“在她心里，你永遠是她的長子。當年若非太后設計，母妃也不會被迫離開天玄。”

楚星河和林芷柔面面相覷，這番對話揭開了一個驚天秘密：楚王的生母竟然沒死，而是假死離開天玄，去了玄冥為后？

“這些年，母妃時常掛念大哥。”李遠龍繼續道，“只是身在玄冥，有心無力。如今大哥登基在即，母妃終于可以幫上忙了。”

楚王沉默良久，才低聲道：“二弟，你說母妃當真會支持我？”

“大哥何出此言？”李遠龍聲音一沉，“母妃雖在玄冥為后，但心里始終惦記著大哥。這次派我來天玄，就是為了助大哥一臂之力。”

“可是...”楚王欲言又止。

“大哥是擔心玄冥會趁機生事？”李遠龍笑道，“大哥多慮了。母妃已經說服了父皇，只要大哥登基，玄冥必定與天玄修好。”

林芷柔趴在房頂上，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姿勢。瓦片有些涼，滲透過衣衫，激得她微微一顫。她靜靜地聽著下方的對話，不敢發出一點聲響。身旁的楚星河也屏住呼吸，目光緊盯著院落中的兩道身影。

“大哥。”李遠龍望著楚王，語氣不由有些焦急。月光下，他那張俊美的臉龐顯得格外蒼白。

楚王坐在檀木椅上，手指輕叩桌面。他穿著一身玄色錦袍，腰間配著一塊溫潤的白玉佩，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有話直說。”

“母妃的心意，還望大哥明白。”李遠龍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幾分壓抑，“若不是她的苦心，又怎會為大哥謀劃至此。只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楚王抬手打斷。“那批銀錠的事可有眉目？”

李遠龍搖了搖頭，眉頭緊鎖：“目前還在查。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困惑，“我住的院子，一夜之間所有東西全都不見了。”

林芷柔聽到這里，差點笑出聲來。她用手捂住嘴，肩膀微微顫抖。神偷？說的不就是她嗎？這位秦面羅剎的腦回路還真是有趣。她忍不住想起那晚的行動，自己帶著螢螢，輕而易舉就搬空了整個院子。

“所有東西？”楚王驚訝地問道，“連床榻都不見了？”

“是的。”李遠龍點頭，“我懷疑，云州里有一伙神偷。”

楚王站起身來，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倒也說得通。這云州近來涌入不少外地人，三教九流都有。”他停頓了一下，“就像那個林大夫，醫術高明得不像話。”

提到自己，林芷柔不由得挑了挑眉。她想起自己裝扮成大夫時的樣子，確實騙過了不少人。系統提供的醫術技能，讓她在這個時代如魚得水。

“說起來，你師父黑針也失蹤了。”楚王突然提起這茬，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他向來行蹤不定，但這次消失得太突然了。”

李遠龍毫不在意：“師父他武功蓋世，不會有事的。整個天玄，能勝過師父的人屈指可數。”

林芷柔在房頂上翻了個白眼。她真想告訴這位秦面羅剎，他那位了不起的師父，早就被她一顆子彈送走了。想到那天晚上，黑針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槍，然后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