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靜候
- 種田逃荒,秦香蓮的養(yǎng)娃人生
- 猶寸陰
- 2247字
- 2025-06-14 19:22:53
陳年麥忙完家里的事,吆喝著村里一群相熟的半大孩子明天一早進山摘果子,這些日子也正是山里水果成熟的時候,也是時候摘了去鎮(zhèn)上賣。
今年年景不好,水果也是山里重要的出息。
櫻桃、桃子、枇杷、楊梅,往年數(shù)之不盡的,今年倒因著干旱,都結(jié)得少了,桑椹原就不是愛結(jié)果的品種,今年更是只長葉子了。
陳年麥按往年的雇傭價格,他發(fā)筐子,按一筐十文錢來算,一筐約莫半人高,是半大小子能負(fù)擔(dān)的重量,中途不許偷吃,摘完每人可以用小筐裝一筐水果回家吃,約莫是一兩斤的樣子。
因著秦香蓮家年年都有這個規(guī)矩,為了賺錢,村民將孩子們管得嚴(yán),加上常在巡山,少有進山偷果子的,也就那個秦有根。
秦慶霞也難得出來透口氣,她最近在家里繡嫁衣,今年秋稅后她就將出嫁,除了繡嫁衣也就做做家里的活兒,很久沒時間出門了。
等秦香蓮家開始摘果子,骙骙來喊她一起,她才終于有合適理由出門。
光齊嬸子家倆房來六個孩子,只規(guī)定了十歲以上才算工錢,小的們都可以幫大的摘,但并不單獨計工。
秦有根家也不好不喊,只不喊秦有根,他家八個妹妹都是來的,大的干活小的也跟過來玩。
紀(jì)秦娥也被家里姊妹一起帶了過來,她跟在人后頭,陳年麥在最前頭,忙起來也就沒瞧到她。
另其余人家,因著家里養(yǎng)了蠶,正是繅絲的季節(jié),還有那地里糧食的事,別人家里人手也不夠,只零零散散一家來一個兩個。
畢竟這會兒水果還沒到豐收期,有這么些孩子也很夠。
陳年麥從懷里掏出個本子,將在場孩子的姓名寫下,遞給織宋:“小妹,你在這兒點數(shù),家里教過你,還記得嗎?”
織宋點點頭:“名字后頭寫正字,我知道的,一筐寫一筆。”
山不高,又常有人進山,水果樹也是四季打理,沒有什么猛獸,孩子們四散而去,只叮囑幾句注意腳下,不要被毒蟲咬到。
孩子們都是山里水里長大的,也自有一套自己的小心。
秦骙骙也跟著自家姑姑們?nèi)ゲ晒樱挥锌椝我粋€人在原地,大家回來還慢,她也不閑著,一個人乖乖在原地拔起了草,人吃的牲畜吃的各放一邊。
秦有根知道大家去摘果子不喊他,本來是想偷遛過來的,被秦棒槌拉住:“觀里也有不少果樹,你現(xiàn)在算是半個道童,一起去摘。”
道觀不給錢,大家都為自己干活,也一樣賣力,只是秦有根偷吃一個就挨一下,他苦著臉干活,發(fā)誓以后去偷果子小心一些不要被抓到。
陳年麥打了個噴嚏,他覺得一定是秦有根在背后念叨他,他可不管那些,他是不會再叫秦有根的。
秦慶霞和陳年麥離得近,陳跛子在果樹林里搭了幾處梯子,果樹已經(jīng)盡量壓低了長勢,但總有高一些的,他們年紀(jì)大些的孩子便在梯子上摘高處的。
秦慶霞聽到噴嚏聲,左右看沒什么人,搭話道:“陳二郎,你有喜歡的女娘嗎?你喜歡什么樣的?”
陳年麥心里浮現(xiàn)出一張笑臉,沒有回答,反問道:“霞姊姊,你問我這個做什么?”
秦慶霞便道:“你娘過來找我娘,說要給你尋門親事,你不知道嗎?”
半大孩子們之間的溝通就簡單直接多了,沒有大人那許多的忌諱,想什么直接問就是。
陳年麥?zhǔn)稚侠^續(xù)摘著果子:“聽說了,全憑家里做主。”
秦慶霞頓時恨鐵不成鋼:“家里做主,家里也想你娶個合心意的。你還不知道什么是喜歡吧?喜歡就是非她不可,你要娶了別人也會天天想著她的,她不在你身邊你就不會開心,吃飯都沒滋味,就像我大嫂那樣,我大哥的事你知道的,哼,我看他不配嫂子的喜歡。”
陳年麥沉默片刻,一句話把秦慶霞堵了回去:“霞阿姊,你說的這個喜歡我目前只能代入到我娘身上,我小時候見不到她就會哭,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會了。”
他家里這般情況,娶誰都是拖累誰,喜歡嗎?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歡,他只知道干活,終日都是干不完的活,這樣怎么照顧一個女娘呢?
紀(jì)秦娥聽到陳年麥這話,在樹下暗自偷笑,她早就走到這附近來了,只上頭的倆人摘果閑話都專心沒發(fā)現(xiàn)罷了。
陳年麥摘完下來,和紀(jì)秦娥對了個正著,紀(jì)秦娥沖他笑:“陳二郎,偷吃一個不過分吧?”
陳二郎十分耿直:“只吃一個,你就悄悄的吃,別告訴我,但你告訴我就是不行,大家都會偷偷吃幾個的。”
就是剛剛,秦慶霞當(dāng)他面塞了一個嘴里,他也只當(dāng)沒看見的。偏偏這外來的女娘要問,讓人為難。
紀(jì)秦娥笑得更開心,認(rèn)真地道:“我從前叫紀(jì)秦娥,來到秦家莊我決定叫秦娥,我今年十六歲了,應(yīng)該比你年紀(jì)大,你可以叫我娥姊姊,也可以叫我娥娘。”
陳年麥古板正直:“女兒家的大名不可以隨意告訴旁人的。”
紀(jì)秦娥點點頭:“我只告訴你,我的救命恩人,陳二郎。作為交換,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陳年麥如木頭般:“陳年麥。”
秦慶霞再忍不住,一頭扎到兩人中間:“哪有那么多規(guī)矩,快點摘果子。”
傻小子,魂都要被勾走了還說不知道什么叫喜歡。
拎著幾小筐水果到了家,秦慶霞就找到了她娘,一番轉(zhuǎn)述,讓她娘知道什么叫郎有情妾有意,什么叫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
齊嬸子直說她沒規(guī)矩,教她:“男婚女嫁哪里是情投意合就能夠的,那是兩家人的事。不說旁的,你愿意你妹妹嫁到陳家去嗎?還是說你愿意你弟弟娶你三奶奶家的閨女?”
秦慶霞歪理也多,搶了她娘和嫂子手里舀水的瓢一湊合:“那不正好,一個家里窮,一個家里壞,一個葫蘆鋸的兩把瓢,正好一對兒,真真是般配。”
二女兒和香蓮?fù)晟模€比香蓮大幾個月,行為處事全不如香蓮穩(wěn)重,大抵是她這個當(dāng)娘的寵愛太過,養(yǎng)出個沒規(guī)矩的野猴子。
齊嬸子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劈手奪回瓢反輕敲了下女兒額頭:“你要嫁出去在婆家可不許再這樣渾,這不是你一個未婚女兒該插手的事。”
雖然她覺得女兒這話,竟然也有分毫的理,這兩家的親事,都不好結(jié)。
一個父不詳娘是個奴隸的外來閨女,身世都不清白。一個父是跛子娘偏心老大的窮家老二,也是秦家莊的外來戶。般配,不般配,都有一番道理。
現(xiàn)倆小的愿意,兩家人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