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朝堂嘩然。文武百官面面相覷,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有人低聲議論。
右丞相錢豪站在班列中,面色大變,額頭滲出冷汗。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儲君的秘密若是暴露,后果不堪設想。
殿外,風起云涌,烏云遮蔽了原本明媚的陽光。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與此同時,皇城另一處宅院中,一個身著錦衣的年輕人正在翻閱密報。他的面容俊美,但眼中卻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太子殿下。”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后,“柳家小姐已經入宮了。”
儲君放下手中的密報,眼中寒光閃爍:“知道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朝陽殿的方向,“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錢豪站在右側首位,目光如毒蛇般游走在眾臣身上。他想從這些老狐貍的表情中窺探出蛛絲馬跡,可惜這些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臣們個個都是人精,一個個面無表情,讓他無從下手。
朝堂上唯一讓他感到不安的,就是那些愣頭青御史。這些御史就象是一群瘋狗,見誰咬誰,連他這個右丞相都不放過。每日里上綱上線,噴得人生不如死。
想到御史,錢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站在左側的陳銘陳國公,不由得頭皮發麻。那張剛毅的面容下藏著一副利齒,曾經不知道多少朝臣被他咬得體無完膚。
“這老東西...”錢豪暗自咬牙。
陳銘可是御史界的一代宗師,當年一人之力噴得六部尚書差點集體自盡。就連陛下都被他噴得暴跳如雷,直接將他發配邊關。誰知這廝不僅嘴上功夫了得,帶兵打仗更是一把好手。在邊關立下赫赫戰功,一路升到了一品國公。
雖然如今他交出兵權在京城養傷,但手下這群御史徒子徒孫,依舊是他的一把尖刀。每每想起這些,錢豪就覺得胸口發悶。
大殿內一片寂靜,只有微風吹動檐下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錢豪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最后停在了左丞相諸葛銘身上。
這位左丞相向來沉默寡言,此刻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但錢豪總覺得,雙鳳嶺的事情背后定有人在布局。找不到真兇,那就怪你好了!
“右丞相,”諸葛銘忽然開口,聲音不疾不徐,“當初提議調柳武回京的,可是你?”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錢豪心頭一跳,他強自鎮定,挺直腰板道:“不錯。以柳總督的才能,擔任兵部尚書綽綽有余。此事陛下也是首肯的。”
說這話時,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其實他調走柳武,就是為了在云州刺殺楚風。誰知那廢物九皇子竟然這么難纏,不僅沒死,反而惹出這么多事端。
“柳玉環,”諸葛銘又問,目光轉向站在殿中的柳玉環,“那惡匪只提了太子二字?”
柳玉環低著頭,聲音有些發顫:“是的,大人。其他什么都沒說。”
錢豪暗暗松了口氣,手心的冷汗卻止不住地往外冒。
就在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突然在大殿內響起。陳銘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殿中央:“陛下,柳武之死疑點重重,我覺得有必要進行全面的調查!”
他這一嗓子仿佛捅了馬蜂窩,一眾御史立刻附和:“陛下,此案必須徹查!”
“是啊陛下,柳總督忠心耿耿,怎會無故暴斃?”
“請陛下明察!”
楚帝揉了揉太陽穴,目光在殿內掃視一圈。他看到了錢豪額頭的冷汗,看到了諸葛銘若有所思的表情,也看到了柳玉環眼中的淚光。
“好!”楚帝重重一拍龍椅扶手,“陳愛卿,朕封你為特使,賜尚方寶劍,可先斬后奏!給朕查個水落石出!”
散朝后,錢豪快步往外走,想要避開那些探究的目光。可還沒等他走出大殿,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陳銘拄著拐杖,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老東西,兵部尚書之位,讓給我如何?”
“你!”錢豪瞪大眼睛,“你敢威脅我?”
“不然呢?”陳銘湊近一步,壓低聲音,“本特使就讓你去刑部大牢喂蟲子老鼠。”
錢豪氣得渾身發抖,手指死死掐進掌心。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
看著陳銘得意離去的背影,錢豪冷笑一聲。等我的人到了云州,那廢物皇子必死無疑!
走出大殿,陽光刺得他瞇起眼睛。遠處的鐘樓傳來悠揚的鐘聲,一聲聲敲在他心上。他知道,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朝會結束后的第二天,錢豪府邸。
“大人,”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屬下打探到,陳銘已經開始調查柳武的死因了。”
錢豪坐在太師椅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查就查吧,反正證據都銷毀得干干凈凈。”
“可是大人,”黑衣人猶豫道,“陳銘派人去了云州...”
“什么?”錢豪猛地站起來,“他去云州做什么?”
“聽說是要查柳武臨死前的行蹤。”
錢豪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眉頭緊鎖。片刻后,他停下腳步:“傳令下去,讓云州的人加快行動。在陳銘查到什么之前,必須先解決掉那個廢物!”
“是!”黑衣人應聲退下。
錢豪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皇宮。陽光下的金頂熠熠生輝,刺得他眼睛發痛。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大人!”又一個黑衣人跑進來,“剛收到消息,陳銘派出的人已經到了云州,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們似乎掌握了什么重要線索!”
錢豪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領:“什么線索?”
“這個...屬下還不清楚。”
“廢物!”錢豪將人推開,“給我繼續查!另外,傳令云州,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三日內解決那個廢物!”
“是!”
待黑衣人退下后,錢豪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他望著案幾上的茶杯,只見杯中倒映出的自己面容扭曲。
“陳銘...”他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名字,“你最好別讓我抓到把柄,否則...”
話未說完,外面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大人!大人!”
“又什么事?”
“皇上召見。”
錢豪瞇起眼睛。這個時候,皇上找他做什么?
“知道了,”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備轎。”
看著錢豪離去的背影,府中的下人們竊竊私語。
“這些日子大人好像很不安啊。”
“是啊,自從柳總督的事情后,大人就...”
“噓!慎言!”
人群立刻安靜下來,各自散去。只有庭院里的風還在呼呼作響,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陳國公站在殿外的臺階上,微微仰頭。春風拂過他略顯疲憊的面容,帶來幾分清爽。遠處的梅花已經凋謝,取而代之的是點點嫩綠,預示著寒冬即將過去。
“這漫長的寒冬,總算要結束了。”他輕聲自語,目光掃過遠處的街道。
街邊依稀可見幾個衣衫襤褸的百姓在翻找食物。這個冬天太長了,糧價飛漲,不知多少人餓死街頭。若再不回暖,恐怕又要添新的冤魂。
思緒不由轉向朝堂之事,陳銘的眉頭微微皺起。這些年來,太子監國本該是個鍛煉能力的好機會。可這位太子不僅毫無建樹,反而因性格暴戾,荒淫好色,四處樹敵。朝中大臣對他避之不及,就連東宮的下人都戰戰兢兢,生怕觸怒了這位未來的君主。
更令人擔憂的是幾位親王的動向。他們各自在封地經營勢力,表面上恭順,暗地里卻是另一番光景。江湖上早有傳言,說他們暗中訓練私兵,意圖謀反。
這倒也不奇怪,當今圣上不也是靠武力奪得帝位的幺?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