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老夫人端坐在上首，銳利的目光在柳蕓身上掃過。
老太太冷哼一聲，“就是你，自稱有祛疤良方？”
柳蕓不卑不亢，“正是小婦人。”
“方子呢？”
韓宇急忙從懷中掏出方子，雙手奉上。老太太接過，仔細端詳，眉頭漸漸皺起。
“這方子......”她欲言又止。
柳蕓微微一笑，“老太太若是不信，不妨一試。”
老太太瞇起眼睛，打量柳蕓。“你倒是膽大。”
“小女子只是相信此方。”
老太太沉吟片刻，突然輕笑一聲。“也罷，就讓老身見識見識。”她轉身吩咐丫鬟，“去取些原料來。”
丫鬟領命而去，屋內一時寂靜無聲。韓宇偷瞄柳蕓，見她神色如常，不由暗自佩服。
不多時，丫鬟捧著一托盤原料而來。柳蕓上前，開始按方子調配。她動作嫻熟，宛如行云流水。老太太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
終于，一塊乳白色的膏狀物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這就是祛疤良方？”老太太將信將疑。
柳蕓微微頷首，“請老太太一試。”
老太太遲疑片刻，終于伸出手。柳蕓輕輕將膏藥涂在她手背上的一處疤痕上。
“需靜待片刻。”柳蕓輕聲道。
屋內眾人屏息凝神，等待奇跡發(fā)生。漸漸地，老太太手背上的疤痕開始淡化。
“這......”老太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柳蕓淡然一笑，“老太太覺得如何？”
老太太抬頭，目光灼灼，“姑娘，你這方子......”
“小女子愿獻與老太太。”柳蕓不等她說完，便開口道。
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閃，“你想要什么？”
柳蕓從容答道，“只望老太太能為小女子引薦幾位貴婦。”
老太太若有所思，“你想......”
柳蕓微微一笑，不言不語。老太太恍然大悟，“好一個聰明的丫頭！”
她轉身吩咐丫鬟，“去，取些銀兩來。”
丫鬟領命而去，很快捧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老太太親手將錢袋遞給柳蕓，“這是老身的一點心意。”
柳蕓接過，福身道謝。
老太太又道，“三日后，老身府上有個茶會，你來吧。”
柳蕓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多謝老太太。”
沈老夫人挑了挑眉，“聽說你想讓孩子進家塾？”
柳蕓點頭，“是的，望老太太成全。”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區(qū)區(qū)村婦，也配讓孩子讀書？”
柳蕓不卑不亢，“讀書明理，人人平等。”
沈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倒是伶牙俐齒。”她沉吟片刻，“你家那位相公，可有功名在身？”
柳蕓心中一緊，但面上不顯，“尚在攻讀。”
沈老夫人點點頭，“也罷，既是讀書人家，倒也不算辱沒了家塾。”
柳蕓聞言心中大喜，但仍強自鎮(zhèn)定。“多謝老太太成全，小婦人感激不盡。”
柳蕓看著窗外漸漸西斜的日頭，心中暗自焦急。
終于，在夕陽即將沉入地平線時，老太太開口了：“私塾已經(jīng)收拾妥當，在村子那頭。你們明年開春帶孩子們來吧，讓先生把他們登記一下。”
韓宇聞言大喜，連連道謝。柳蕓則是不動聲色，只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告別時，老太太又叮囑道：“下次來莊子，可要把孩子們都帶來給我瞧瞧。”
韓宇連連應是，這才與柳蕓一同告辭。
沈老夫人擺擺手，“去吧。”
柳蕓再次行禮，退出廳堂。沈蕓在外頭急得直跺腳，見柳蕓出來忙迎上前。
“怎么樣？祖母答應了嗎？”她焦急地問。
柳蕓點點頭，嘴角終于綻開一抹笑意。沈蕓歡呼一聲，差點沒跳起來。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柳蕓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多虧有你幫忙。”
沈蕓搖搖頭，“這都是你自己的本事。”她眼中閃爍著向往的光芒，“要是能跟你一起進山打獵就好了。”
柳蕓看著沈蕓，“好了，我該回去了。”柳蕓輕聲說道。
沈蕓依依不舍地送柳蕓到門口。柳蕓登上馬車，向沈蕓揮手告別。
柳蕓與韓宇告辭離去。行至門外，韓宇按捺不住，低聲道：“娘子，那方子......”
柳蕓輕輕搖頭，示意他莫要多言。兩人默契地加快腳步，很快消失在府門外。
老太太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這丫頭，有點意思。”她喃喃自語。
丫鬟小心翼翼地問：“老太太，這方子......”
老太太瞇起眼睛，“且看看吧，若真有效，倒是個好東西。”她頓了頓，“不過，那丫頭......”
丫韑竊笑道：“老奴瞧著，那男的倒是個老實人，可那女的，怕是有些心機。”
老太太冷哼一聲，“你懂什么？那丫頭若無點本事，如何能配出這等好藥來？”她擺擺手，“去吧，把方子收好，莫要走漏風聲。”
丫鬟領命而去，老太太又看了看手背上已然淡化的疤痕，眼中精光閃爍。
走出沈府大門，柳蕓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還是縣里學堂好上啊。”
韓宇聞言一愣，隨即苦笑道：“縣里學堂哪是那么好進的？咱們能有這個機會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柳蕓沒有反駁，只是輕聲道：“進鎮(zhèn)子吧，買些東西回去。今晚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韓宇聞言大喜，小心翼翼地問：“買醉香也行嗎？”
柳蕓點頭應允，又道：“再買兩斤酒吧，過年也能喝。”
韓宇欣喜若狂，催促著馬車往鎮(zhèn)上趕去。路過新建的家塾時，他忍不住感嘆：“這沈氏的學堂真氣派啊，比鎮(zhèn)坊的學堂還要好看。”
柳蕓淡淡地應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復雜。
夜幕降臨時，夫妻二人終于踏入家門。院子里，孩子們聞訊而出，孩子們圍上來問長問短。
“真的能去沈氏的家塾讀書了嗎？”大郎興奮地問道。
韓宇笑著點頭，“明年開春就能去了。”
孩子們歡呼雀躍，院子里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柳蕓看著這一幕，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夜幕降臨，柳蕓坐在院中，望著滿天繁星。韓宇走過來，遞給她一杯熱茶。
“辛苦了。”他輕聲說道。
柳蕓接過茶，沉默片刻，才道：“這只是開始。”
韓宇點點頭，沒有多言。兩人并肩坐著，靜靜地看著夜空，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