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始，陽光灑落在村莊，為這個喜慶的日子增添了幾分暖意。村中處處可見紅色新衣，像是綻放的紅梅點綴其間。

四娘圓潤的小臉被映得通紅，柳蕓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像個小蘋果。"

"娘，這字怎么倒著貼？"大郎好奇地問。

柳蕓蹲下身，耐心解釋："這是福字，倒著貼代表福到了。從今往后，咱們家就這樣過年。"

宗主家的兒子擺開長桌，為村民們寫起了對聯。村民們帶著雞蛋、米面前來，期待能得到一副好彩頭。

"大郎二郎，拿半碗細米去換副對聯回來。"柳蕓吩咐道。

不一會兒，兄弟倆蹦蹦跳跳地回來了。柳蕓小心翼翼地將對聯貼在門上，又掛上兩盞紅燈籠。

韓宇站在門口，瞇眼打量著對聯，嘴里嘟囔："這字也沒比我寫得好多少。"

柳蕓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何氏送來的豆腐香氣四溢，柳蕓心中涌起一絲暖意。銀貴和銀蓮蹦蹦跳跳地送來豆腐，歡快的笑聲在村中回蕩。

"開飯了！"韓宇的聲音從堂屋里傳出。

柳蕓推開門，熱氣撲面而來。一鍋亂燉冒著熱氣，香味勾人饞蟲。四個孩子迫不及待地坐下，眼中滿是期待。

"吃吧。"柳蕓點頭示意。

孩子們立刻動起筷子，大郎二郎被燙得直吐舌頭，卻舍不得吐出嘴里的美味。

柳蕓無奈地搖頭，起身去拿冷開水。正當一家人其樂融融之際，一聲驚呼打破了寧靜。

"有馬賊！"

這三個字如同一盆冷水澆在眾人頭上。柳蕓眸色一暗，放下筷子，心中已有計較。

韓宇慌亂地沖出去查看情況，很快又跑回來摘下燈籠。"馬賊進村搶東西了！快躲起來！"他壓低聲音說道。

四個孩子嚇得面如土色，大氣都不敢出。韓宇找不到柳蕓，急忙跑到她的臥房。

"馬賊來了！"他厲聲喝道。

柳蕓已換上便于行動的裝扮，腰間別著匕首和彈弓。她神色冷靜，仿佛早有準備。

"你先把四個小孩送回屋，我去找東西把門抵一下。"柳蕓簡短地吩咐道。

韓宇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去安頓孩子們。柳蕓利落地用木柴堵住前后兩道門，動作熟練得令人心驚。

村中傳來陣陣驚恐的喊叫聲，混雜著馬蹄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響。柳蕓站在梯子上，眺望著山下的情況。

一隊人馬正沖入村莊，在村井處分散開來。有的馬賊直接騎馬躍進院墻，肆無忌憚地搜刮財物。

"是沖咱們來了嗎？"韓宇站在梯子下，緊張地問道。

柳蕓輕聲回應："有兩個人騎馬朝咱們家來了，手里有弓箭還有刀。"

韓宇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問："那、那我能做什么？"

柳蕓淡淡地回道："需要我會叫你，如果害怕，你可以把洗水臺上的刀拿上。"

韓宇連忙去拿刀，雙手握住才能勉強揮動。沉甸甸的分量給了他一絲安全感。

馬蹄聲越來越近，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印記。柳蕓的手穩穩地拉開弓弦，眼神凌厲如刀。

韓宇的心跳如擂鼓，緊張地屏住了呼吸。他看著柳蕓站在墻頭鎮定拉弓的樣子，一時間竟覺得美極了。

柳蕓瞇起眼睛，瞄準了沖在前面的馬賊。

"娘，我害怕。"四娘的聲音從屋里傳來，帶著哭腔。

柳蕓的手微微顫抖，但很快又穩定下來。她深吸一口氣，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馬蹄聲越來越近，雪地上的印記清晰可見。兩個馬賊狂笑著沖向柳蕓家的院子，絲毫沒注意到墻頭上那個拉滿弓的身影。

韓宇緊握著刀，汗水浸濕了后背。柳蕓的眼神越發凌厲，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刺穿。

"娘親，好冷。"三郎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

柳蕓的心猛地一顫，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亂。她輕輕吐出一口氣，箭矢蓄勢待發。

馬賊已經沖到了院門口，正準備翻墻而入。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柳蕓松開了手指，兩支箭矢同時射出，在空中分開，直取奔跑中的馬賊。

"啊——"慘叫聲驟然響起，伴隨著一聲悶響。其中一名馬匪額頭中央插著一支奪命箭，轟然倒地。另一名運氣稍佳，一陣寒風吹來，箭矢偏離軌道，射中左肩。

那馬匪眼見同伴倒下，自己中箭，毫不猶豫轉身就跑。柳蕓冷哼一聲，再次張弓搭箭。馬匪趴伏在馬上想要躲避，卻不想那箭支仿佛長了眼睛，"噗"的一聲刺穿皮肉，馬背上的人影重重摔落，在斜坡上翻滾幾圈，跌入干枯的亂石灘中，抽搐幾下便沒了氣息。

"三箭才殺兩人..."柳蕓蹙眉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好弓難求，利箭更是稀罕，這般浪費著實令人心痛。

韓宇聽見門外平靜下來，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縫，將落在堂屋里的箭取回，遞給樓梯上的柳蕓。

"給我做什么？"柳蕓眉頭微皺。

韓宇把箭又往她面前抬了抬，"射啊。"好歹能補充一下箭筒。

柳蕓無奈嘆息，拿起那支尾羽已經凌亂不堪的箭看了一眼，隨即扔回去，"不能用了。"她轉而吩咐道："你去門口，把我剛才射出去的三只箭撿回來。"

韓宇倒退一步，臉上寫滿了驚恐，"現、現在嗎？"

柳蕓冷眼瞥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怎么，害怕了？外面已經沒有馬匪，我在這里掩護你，你還有什么好怕的？"

韓宇硬著頭皮應下，小心翼翼地移開門后的木頭，顫抖著手打開一條門縫。他飛快沖出去，差點被雪滑倒在馬匪尸體旁?？粗请p死不瞑目的眼睛，韓宇嘴里呻吟著，一手捂眼一手摸箭，將其拔出，飛快扔進院里。

他又跑向河邊，不敢多看一眼，撿起另外兩支箭，飛也似的跑回家中，重重關上門，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歇了一會兒，韓宇覺得自己立了大功，抬頭看向已經從墻上下來的柳蕓，眼中帶著幾分期待。然而，他拿回來的三支箭比馬匪射來的那支還要慘烈，箭頭掛著碎肉，木桿有裂痕，只剩尾羽完好。

柳蕓面無表情地接過箭，用力折斷四只箭，回收四個箭頭和三片完整尾羽。"以后帶去找楊大，還能制箭。"她淡淡道。

韓宇看不懂，但大受震撼，心說還能這樣？不過只要一想起那箭頭上掛的是人肉，他就忍不住想要干嘔。

"習慣就好。"柳蕓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腐爛的喪尸相比，這才哪到哪兒。

突然，村里的動靜越來越大。柳蕓再次爬上梯子，發現又有一群不長眼的家伙朝她家這邊過來。兩匹無主的馬被牽走，死去的兩名馬匪尸體竟然被棄之不顧，四五個人朝小院殺來。

柳蕓眼神一凜，連射幾箭，箭無虛發，五人應聲倒地。后面的馬匪沒想到這小村莊里居然還有神箭手，嚇得連連后退，迅速折回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