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蕓早早來到工廠，趁著工人們還未開工的空檔，草擬了一個新車間建設方案。

晨光透過窗欞灑在案幾上，她的筆尖在紙上快速游走，不時停頓思索片刻，又繼續書寫。

“這樣安排，應該能提高三成效率。”她輕聲自語，將計劃書放在桌上，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外面忙碌的身影。

工人們陸續到崗，熟練地整理工具，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院子里傳來腳步聲，蘭娘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走進來：“夫人，天這么冷，喝點暖暖身子。”

“多謝。”柳蕓接過碗，熱氣氤氳中能聞到濃郁的姜味，“今日有多少工人請假？”

蘭娘翻開記事簿：“回夫人，今日只有張嬸因病請假，其他人都來了。”

柳蕓點點頭，抿了口姜湯：“等下把各位管事叫來開會，準備討論文具套裝怎么安排生產。”不多時，韓木匠、蘭娘、韓羽、韓峰等人陸續到齊。

柳蕓將計劃書遞給眾人傳閱，詳細說明了新的生產安排。

“韓木匠，你那邊的木工坊要擴建，需要增加幾臺新機器。”

柳蕓指著圖紙說道，“這里標注的尺寸要嚴格把控。”

韓木匠仔細看了看，眼中閃過贊許：“夫人放心，我親自督工，保證按圖施工。”

“蘭娘，紙張染色和裁剪的工序要提前準備，現在就可以開始培訓新工人。”蘭娘連連點頭：“我已經選好了幾個手巧的姑娘，這兩天就讓她們開始學習。”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熱火朝天。

柳蕓靜靜聽著，適時點撥幾句。不到半個時辰，各項任務就安排妥當。

“夫人真是料事如神。”韓羽感嘆道，“這樣分工確實更合理。”柳蕓微微一笑：“都是大家配合得好。今日就這樣，你們去忙吧。”

等人都散去，柳蕓揉了揉太陽穴。她決定不在食堂用飯，回去讓阿瓏開個小灶。

這段時間操勞過度，確實需要好好調養。

回到家中，阿瓏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一碗清淡的魚湯，幾樣時令小菜，還有一盤剛出鍋的韭菜餅。

“夫人，趁熱吃。”阿瓏將筷子遞過來，“這魚是早上劉大叔送來的，說是特意給夫人補身子的。”

柳蕓嘗了口魚湯，鮮美可口：“辛苦你了。”

午飯過后小憩片刻，她便起身收拾行李。這次出門要去幾個村子考察，需要準備充足。

一套換洗衣物是必需品，她將衣物整齊疊好，放入包袱。然后是弓箭、彈弓、匕首這些防身武器，雖然路上有護衛，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這幾日天氣陰晴不定，怕是要下雨。”她自言自語著，取下墻上的蓑衣和斗笠，又拿出一張薄被，以防露宿野外之需。

最重要的是銀錢，這次要考察幾個作坊，還要談一些合作，必須帶足盤纏。

她仔細清點了銀兩，分別裝入幾個荷包。找來一張油布，將所有物品打包好，裝進麻繩編織的網兜，準備到時掛在馬背上。

正收拾著，院外傳來馬車聲，還有說笑聲傳來。

是韓宇帶著師徒三人從青石鎮回來了。

一大早，少陽潤和寧仙官就被韓宇忽悠去青石鎮定磚瓦。說是定磚瓦，其實更像是踏秋游玩，一行人直到半下午才歸。

“先生，小心臺階。”韓宇小心翼翼地背著少陽潤下馬車。

寧仙官抱著先生的被褥，木子扛著滑輪車，三人還在熱烈討論著什么。

“那風車磨坊的機關真是巧妙。”少陽潤贊嘆道，“墨家機關術果然玄妙。”

“是啊是啊。”韓宇附和，“要是能學會幾分，造紙坊的效率一定能大大提高。”

幾人說著話，轉過影壁，看到柳蕓悠閑地坐在堂屋門口，一邊吃著炸花生一邊喝茶，都愣住了。

往日里柳蕓總是忙得不見人影，突然在白天看到她閑適的模樣，讓人有些不適應。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師徒幾人互相看了看，各自散去，只留下韓宇站在院中。

他注意到墻上少了副蓑衣，試探著問：“夫人已經整理妥當？”

柳蕓點點頭，見寧仙官從身邊經過，便問：“要不要吃點花生米？”

“多謝夫人，不用了。”寧仙官禮貌拒絕，快步回房，準備摸個魚打個盹。

他暗自期盼客宅能早日完工，這樣就不用總是感受這種無形的壓力。

“今日定了多少磚瓦？”柳蕓問道，“打算建多大的屋子？”

韓宇眼睛一亮，連忙從懷里掏出圖紙：“娘子你看，這是我昨晚熬夜畫的。”

他將圖紙攤開，指著上面的標注詳細解釋。尺寸把握得恰到好處，沒超過柳蕓房間的面積，卻比原來寬敞許多。

他想把之前那間小屋改造成走廊，方便進出前院。

“不過這樣會讓后院活動空間減半。”說到這里，韓宇看到柳蕓微皺的眉頭，趕緊補充，“我準備把后門外的荒地推平，把菜地圍起來，這樣后院就規整了，娘子和大郎習武也有更大空間。”

“而且以后來客的車馬也有地方停，不用擠在大門前的平壩上了。”他眼巴巴地看著柳蕓，見她神色稍霽，又搓了搓手指，“就是費用可能要多加二兩銀子...”

“啪！”柳蕓一巴掌拍在他伸過來的手上，“韓宇，你現在都學會先斬后奏了？以為有客人在我就不敢揍你？”她壓低聲音威脅道。

韓宇捂著發紅的手掌，連忙解釋：“娘子誤會了，我是為咱們家好啊。人多地方小，趁這次一并弄好，免得將來夫人還要勞神。”

見柳蕓眼中寒意稍減，他又認真道：“看娘子整日奔波辛苦，我這個大男人卻只會在家讀書，實在羞愧。要是家中有啥煩心事，盡管交給我。”

柳蕓心知他是為了錢財，但也沒有戳破。

想起答應韓木匠重開啟智班的事，她試探道：“你想翻新老房子，還要建書房，又要照顧先生，還能抽空去工廠跑腿？”

“當然能！”韓宇興奮應道，“舊宅有師兄盯著，書房還沒開工，我早起背書，白天照顧老師，傍晚去啟智班教書，什么都不耽誤。”

“好，那就按老規矩，廠子安排學習地點和資料，你負責教學，學費自收，五文錢一期，半個月一期。”

韓宇強忍笑意，鄭重抱拳：“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