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蕓對韓宇說道："十五日縣城衙門要賣牛，我們進城一趟吧。"
韓宇聞言眼前一亮，連連應好。"好好好，我們一起去。"他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一旁的孩子們頓時安靜下來，豎起耳朵聽著。大郎好奇地問："爹，縣城遠嗎？"
二郎也跟著問："爹，縣城好玩嗎？"
韓宇正要細說，忽然意識到不妥，急忙打住話頭。他輕咳兩聲，含糊其辭道："沒什么，沒什么，縣城也沒什么好玩的。"
柳蕓見狀，饒有興致地問："你到底去過沒有？"
韓宇訕訕一笑，低聲道："哪里去過，我這樣的，坐門口都要被趕走。"說著，他抖了抖空空的衣袖，自嘲地笑了笑。
柳蕓沉吟片刻，目光在孩子們臉上掃過。她忽然開口："不如我們?nèi)乙黄鹑グ伞?quot;
這話一出，兄妹四人驚喜交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瞪大眼睛，看看柳蕓，又看看韓宇，生怕這只是一場夢。
韓宇也愣了一下，隨即欣喜地應了下來。"好啊好啊，帶孩子們也去見見世面。"
柳蕓繼續(xù)道："你去借輛牛車，到時候我們一起進城。"
兄妹四人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中滿是期待。他們互相對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韓宇深深看了柳蕓一眼，心中升起一絲暖意。他沒想到柳蕓會有這樣的決定，這個總是冷冷淡淡的女人，似乎也有著柔軟的一面。
孩子們擠在一起，興奮地討論著即將到來的城里之行。
"我聽說城里有賣糖葫蘆的，"大郎小聲說，"咱們攢的銅板夠不夠買一串？"
"應該夠吧，"二郎掰著手指算了算，"我們四個人的銅板加起來，應該能買上一串。"
三郎和四娘聽了，眼睛亮晶晶的。四娘小聲說道："那我們得記得給阿娘留一顆。是她帶我們?nèi)コ抢锏模覀兊酶兄x她。"
其他三個人都點頭同意，心中滿是對未知世界的向往，他們暢想著城里的繁華景象。生怕驚動了正在院子里練功的柳蕓，他們輕手輕腳地溜出門。
"阿娘，我們?nèi)ゴ寰沁呁胬玻?quot;大郎匆匆丟下一句話，就領著弟弟妹妹跑下了山坡。
韓銀貴和韓銀蓮正在井邊玩耍，看到他們來了，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們怎么起這么早？"銀蓮歪著頭問道。
大郎挺起胸膛，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喜悅："我們要進城啦！"
"騙人！"銀貴一臉不信，"你們家哪來的錢進城？"
四娘氣鼓鼓地反駁："是真的！我爹已經(jīng)去找里正借牛車了。"
這話一出，周圍的孩子們頓時炸開了鍋。他們七嘴八舌地圍了上來，有羨慕的，有好奇的，還有央求的。
"真的嗎？你們真能去縣城？"
"能不能給我們帶點好吃的回來？"
"我想嘗嘗糖葫蘆！"
大郎兄妹四個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手足無措。他們從未受過如此關注，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大郎撓了撓頭，憨厚地笑道："我們、我們盡量吧。"
很快，四娘被銀蓮拉去玩過家家，三個哥哥則跟著男孩子們?nèi)チ撕舆叀：涞暮铀钃醪蛔∷麄兊臒崆椋蠹壹娂娬哿藰滂荆驹谑^上準備抓魚。
大郎站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握緊手中的樹杈，目光緊盯著水面。突然，他眼前一亮，猛地一扎——
"我抓到啦！"大郎興奮地大喊，手中的樹杈上赫然掛著一條小魚。
三兄弟歡天喜地地跑回家，手里還拎著三條小魚。
"爹！阿娘！"他們風風火火地沖進院子，"我們抓到魚了！"
韓宇意外地走上前來，仔細打量著那三條三指寬的小魚。他咽了咽口水，說道："先炸得酥酥脆脆，再加點水，放點菜，燉個青菜魚湯，今晚又能開葷了。"
柳蕓看著孩子們興奮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她輕聲說道："不錯嘛，看來以后我們家有魚吃了。"
大郎聽到后娘的夸獎，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嘴角卻忍不住上揚。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多抓些魚，讓家里頓頓有魚吃。
接下來的幾天，柳蕓每天早上都帶著大郎和二郎跑步。兩個小家伙雖然累得氣喘吁吁，但看到柳蕓鼓勵的眼神，又咬牙堅持下來。
跑完步后，柳蕓開始教他們認字。她拿出一塊木板，用燒過的柴棍寫下"人之初"三個字。
大郎兄妹四個雖然學得慢，但都很認真。每天晚上，他們會互相復習白天學過的內(nèi)容。漸漸地，他們已經(jīng)能讀出"人之初、性本善"這幾個字了。
終于到了進城的日子，兄妹四個興奮得一大早就醒了。他們穿上最好的衣服，整整齊齊地站在院子里等著。
韓宇牽來一輛牛車，朝著興奮的孩子們喊道："上車吧！"
兄妹四個歡呼著爬上車，眼中滿是對未知世界的向往。柳蕓坐在車尾，看著孩子們歡快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牛車緩緩駛出村口，向著縣城的方向駛?cè)ァＢ飞希哪锖闷娴貑枺?quot;娘，縣城是不是很大？"
柳蕓笑著回答："比我們村大多了，有很多新奇的東西。"
大郎也忍不住問："那里的人是不是都很有錢？"
韓宇插嘴道："有錢的有錢，窮的更窮。"
柳蕓瞪了他一眼，對孩子們說："無論貧富，做個好人最重要。"
兄妹四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續(xù)興奮地東張西望。陽光照在他們稚嫩的臉龐上，映出一片希望的光芒。
柳蕓注視著遠處漸漸清晰的城墻輪廓，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她偷眼瞧了瞧身旁的韓宇，只見他一臉自得。
"你在城里很熟？"柳蕓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韓宇聞言，眉毛一挑，"略有些交情罷了。"他的回答模糊其詞，柳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多問。
城門處，人流如潮，喧囂聲此起彼伏。柳蕓牽著孩子們的手，生怕他們在人群中走散。韓宇熟練地與守衛(wèi)攀談，很快便辦妥了入城手續(xù)。
"城門口的守衛(wèi)你還挺熟？"柳蕓再次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
韓宇神色一滯，隨即訕笑道："我好歹也在縣城書院上過學，認識個把人有甚稀奇。"
柳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書院讀書不是每月只有兩日休沐？你哪里來的時間同這些人結交？"
韓宇頓時語塞，眼神閃爍，不自在地扭動著身子。半晌，他才嘟囔道："我?guī)瓦^他們幾次忙，就認識了。"
柳蕓眼神一暗，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么。她心里清楚，韓宇口中的"幫忙"多半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事。
城里的繁華景象讓孩子們目不暇接。東街酒樓商鋪林立，西街則隨處可見擺地攤的小販。
"娘，你看那邊的綢緞多漂亮！"四娘指著一家綢緞莊興奮地說。
柳蕓柔聲安撫道："今日只是來看看，改日再買。"她的語氣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