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柔這是怎么了?”岑燕燕撓頭,眼中滿是困惑,“難道是在怪我最近沒去找她?”
“應該不是。”谷柏若有所思,目光一直追隨著蕭語柔的背影,“或許有別的事。”
“能有什么事...莫非是老皇爺他老人家...”岑燕燕話說到一半,連忙捂住嘴。
谷柏想起前些日子的刺殺案,他一直瞞著岑燕燕,就怕她沖動行事。看今日情形,莫非蕭語柔是在提防太上皇?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忽然踢了一腳正在打盹的大珍。大鳥受驚,撲騰著翅膀亂竄,引起一陣騷動。
“郡主,快去抓大珍,別讓它打擾了太上皇和皇上!”他故意提高聲音。
岑燕燕一聽到皇上二字就縮起脖子,趕緊跟著谷柏追了出去。她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
岑濤瞥了一眼他們,又看向一旁嘆息著“時也命也”的國師譚北。他的目光深邃難測,仿佛在思索什么。
這時雅貴妃派人來傳話:“娘娘說,殿下不如去法云禪院上柱香。”傳話的宮女低著頭,聲音恭敬。
岑濤皺眉,目光投向緊閉的房門。屋內不知發生著什么,但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么。
穆秋煜湊近道:“儲君為何還在遲疑?就算她治不好太上皇,皇上最多也只會讓她吃些苦頭。”他的語氣輕佻,眼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岑濤微微一笑:“多謝皇弟提點。”他的笑容看不出喜怒。
穆秋煜被這笑容刺痛,強笑道:“屬下本就效忠太子殿下,不必言謝。”
岑濤看著他諂媚的樣子,嘴角輕扯,帶人離開了。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穆秋煜冷冷望著他的背影,藏起眼中的陰毒,轉身看向房門,冷笑一聲:蕭語柔,這次看你還能找誰來護你!
屋內,蕭語柔為太上皇把完脈,看了眼一旁的太醫們,輕聲道:“皇上恕罪,臣女醫術淺薄,察覺太上皇脈象安穩,并不知為何昏迷不醒。”她的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皇帝聞言,臉色微沉。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壓抑。
那大太監忙道:“樂寧縣主,太上皇分明是服用了您的藥丸才昏迷的啊。”他的語氣咄咄逼人,眼中閃爍著陰險的光芒。
蕭語柔與太監對視一眼,眉梢輕挑,竟順著他的話說道:“確是臣女之過,甘愿受罰。”她的語氣平靜得不像是在面對生死攸關的指控。
蕭語柔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太上皇。窗外的陽光透過輕紗簾子灑落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但面上依然平靜如水。指尖傳來的脈象清晰有力,與病重之人的虛弱全然不同。
作為宮中太醫,她對脈象的變化再熟悉不過。太上皇此刻的脈象,分明與常人無異,甚至比一般人還要強健幾分。
這是一個圈套。
蕭太醫站在一旁,眉頭緊鎖。他時不時用余光打量著蕭語柔,想起前幾日京兆府抓獲的刺客。雖然消息被壓下,但作為御用太醫的他卻知道其中曲折。那些刺客的目標,似乎就是蕭語柔。
殿內氣氛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蕭語柔身上。香爐中的檀香緩緩升起,在這沉悶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鼻。
“瀾寧。”皇帝開口,聲音不疾不徐,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你向來醫術精湛,今日這事......”
蕭語柔微微垂首,長睫掩住眼中的情緒:“臣女愿意認罰。”
這一句話,讓在場眾人神色各異。皇帝目光深邃地看著她,手指輕輕叩擊著龍椅扶手。良久才道:“先皇至今仍在沉睡,你且留下,等陛下清醒后再議此事。”
蕭語柔暗自攥緊了衣袖,指甲幾乎要陷入掌心,但聲音依然平穩:“臣女遵旨。”
蕭太醫剛要開口,就被皇帝揮手打斷:“你年事已高,這些事交給年輕人吧。”
說罷,皇帝留下三名與蕭語柔無關的太醫,帶著其他人離開。腳步聲漸行漸遠,殿內很快空曠下來。
蕭語柔站在原地,看著太上皇緩緩睜開眼睛。那雙渾濁的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讓她不由得后退半步。
“你似乎并不意外?”太上皇坐起身,目光緊緊鎖定在她身上,如同毒蛇盯住了獵物。
蕭語柔不卑不亢:“臣女只是相信自己的醫術。”
“那件寶物在你手中,你還裝傻?”太上皇冷笑,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交出來,本宮可以給你榮華富貴,甚至......”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讓定王登上大位也未嘗不可。”
蕭語柔心中一凜。太上皇這般篤定的語氣,顯然是有所倚仗。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的金鐲,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臣女不知太上皇說的是什么寶物。”她輕聲道,“臣女最珍貴的東西,那只是皇后娘娘恩賜的一朵雪蓮罷了,但那些都已制成藥丸用完了。”
太上皇臉色陰沉下來,“你這是非要逼我動手啊。”
他一揮手,王忠立即帶人將蕭語柔圍住。侍衛們手中的刀劍在燭光下閃著冷冽的光芒。
很快,她被帶入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墻壁上布滿了青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四周寂靜得可怕,黑暗如同巨浪般壓迫而來。偶爾傳來的水滴聲更顯得這里陰森可怖。
蕭語柔摸索著墻壁,發現這是一處山洞改造的囚室。她試圖用《靈醫寶典》,卻發現毫無反應。這里似乎被下了某種禁制,讓她無法使用任何醫術。
“縣主,”王忠陰測測的聲音響起,“您就別做無謂的掙扎了。從明日起,大牢里的刑罰會一樣樣用在您身上。”
他停頓片刻,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容:“您或許能扛得住,但您的家人呢?那些下人們可沒您這么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