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陌站在窗前,目光穿透雨幕望向遠方。鄔鈞快步走進,衣袍上還帶著風雨的潮氣。
“殿下,南夏的動作不尋常?!编w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凝重,“邊境已經開始調兵,看起來不像是例行輪換?!?
岑陌垂著眼睫,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燭光在他臉上跳動,映照出他那張過分俊美的面容,卻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知道。”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鄔鈞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殿下,雖說錦陽軍現在名義上歸您統領,但......”
“但真正能為我所用的,也就只有你這支三百人的精銳。”岑陌接過他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這些我都清蕭?!?
鄔鈞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這些年來,我們都是殿下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對于殿下所受的委屈,我們比任何人都憤怒!”
往常岑陌聽到這樣的話,總是一副漠然的模樣。但這一次,那雙鳳眼微微上挑,眸中閃過一絲鋒芒:“這一次,我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雨聲漸大,馬蹄聲卻穿透雨幕,由遠及近。
鄔鈞立刻警覺起來:“是南夏的細作?”
“不,是京中來的消息?!贬稗D身走向案桌,“明澤公主府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各府的宴會都安靜了不少?!?
“連寧遠伯府四小姐出嫁這樣的大事,也顯得格外低調?!编w鈞補充道。
岑陌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眼中閃過一絲思索:“寧遠伯府......”
與此同時,寧遠伯府內。
桂婉柔的嫁衣被送到房中時,她正獨自坐在窗前。窗外的雨絲綿密,將整個院子籠罩在一片朦朧中。
丫鬟小心翼翼地將嫁衣展開,鮮紅的喜服上繡著精美的花紋,在昏暗的房間里格外醒目。
桂婉柔卻連看都沒看一眼。
桂玥推門而入,看到妹妹這副模樣,忍不住嘲諷:“四妹這是怎么了?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嫁入高門嗎?”
出乎意料的是,桂婉柔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暴跳如雷。她只是陰沉地看了桂玥一眼,便垂下了眼簾。
桂玥覺得無趣,轉身去了蕭語柔的院子。
蕭語柔正在廊下品茶,而紫萱則站在一旁,手里端著茶盤。
“二哥怎么還不來?”桂玥一屁股坐在蕭語柔對面,“這可是他親妹妹出嫁?!?
“大概是軍務繁忙?!笔捳Z柔淡淡地說。
桂玥看著蕭語柔面前的茶具,酸溜溜地說:“這是錦繡坊的花果茶吧?五妹妹現在可是縣主,終將成為王府的貴妃,真讓人羨慕。”
蕭語柔給她倒了一杯:“不過是買來嘗嘗罷了?!?
見蕭語柔沒有炫耀的意思,桂玥的心情好了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婉柔今天倒是安分,”桂玥放下茶杯,“大概是想到要嫁去墨家了,也學會收斂了?!?
蕭語柔看著桂玥臉上的惡意,只是默默喝茶。雨聲漸大,檐下的水珠連成了線。
桂玥見蕭語柔一直不接話,覺得無趣,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六小姐已經求了侯爺,要幫著主持四小姐的婚事?!弊陷媸帐爸杈哒f道。
“隨她去吧?!笔捳Z柔不在意地說,“春蝶最近如何?”
“韜光養晦,不過總往咱們院里送東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小姐交好似的?!弊陷嫫擦似沧?,“這些日子,她派人來了至少十次。”
蕭語柔并不意外,春蝶有孕在身,自然要找個靠山。她望著院中的雨幕,若有所思。
“她的手下再度造訪,告訴她穆氏會借著四姐出嫁回府。”
紫萱應了一聲,正要收拾茶具,蕭瑾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姐姐,穆秋煜入府了?!?
蕭語柔的手指微微一頓,想起穆秋煜可能是重生的身份。這幾個月來他竟然沒有再來糾纏,不知是福是禍。
“穆家最近如何?”
“沒什么異常?!笔掕獡u頭,“穆老夫人每日做佛事,穆玉荷和施氏也安分得很?!?
“這才是最不正常的。”蕭語柔望著雨幕,眉頭微皺,“穆玉荷和施氏都不是聰明人,侯府出事時她們居然按兵不動,太反常了。”
林婆子匆匆進來,說穆秋煜派人送東西來。
“不必了。”蕭語柔直接拒絕,“就說我身子不適,已經歇下了?!?
夜里風雨交加,蕭語柔睡得極不安穩。夢里都是前世與穆秋煜有關的片段:他溫柔的笑容,他的背叛,他手持利刃向她刺來的那一幕......
她開始發燒,渾身滾燙,在夢中喊著穆秋煜的名字,卻是帶著恨意。
突然,一縷寒意環繞身旁,她本能地蹭了過去。
“阿柔,你在叫誰的名字?”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她還未回答,便被一個深吻封住了唇。那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卻又溫柔得讓人心碎。
“三皇子?”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回應她的是更加熾熱的吻。
與此同時,穆府。
穆秋煜站在書房的窗前,看著瓢潑大雨中的庭院。案桌上擺著一封信,是從南夏傳來的。
“少爺,”管家小心翼翼地說,“蕭小姐說她已經歇下了?!?
穆秋煜轉過身,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我知道了?!?
管家退下后,他拿起那封信,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字上:時機已到。
他輕輕將信紙撕碎,扔進了燭火中。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雨夜中,各方勢力暗流涌動。岑陌在戰營中布局,穆秋煜在府中謀劃,而蕭語柔在高燒中輾轉反側。
沒人知道,這場大雨過后,龍都將會掀起怎樣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