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冰的目光在顧煜身上來回打量，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

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細微的聲響。

屋內的燭火搖曳，在墻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小業子，”她忽然開口，聲音輕柔中帶著不容置疑，

“你和定國武威府，到底是什么關系？”

顧煜正在處理傷口，聽到這個問題，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月光從窗外斜斜地灑進來，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抬起頭，目光閃爍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該如何回答。

“當年定國武威府收留過我，”

他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哽咽，

“我欠陳老將軍一條命。其他的事情，恕我不能多說。”

蕭寒冰瞇起眼睛，纖細的手指停止了敲擊。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只有燭火偶爾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她沒有繼續追問，但眼底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可惜，我失敗了。”她突然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

顧煜放下手中的藥布，轉身幫她穿好衣服。

他的動作輕柔而細致，嘴角卻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其實望江城已經算是破了。”

“什么意思？”蕭寒冰眸光一閃，語氣中帶著幾分驚訝。

顧煜整理著她的衣襟，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公主雖然失敗了，但望江城注定要毀滅。”

他的語氣雖輕，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蕭寒冰突然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她的鼻尖幾乎貼上他的臉，呼吸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看來你早有準備？說來聽聽。”

“今晚，”顧煜并沒有躲開，反而直視著她的眼睛，

“我會啟動破曉計劃，讓望江城徹底消失。”

“老將軍的計劃是讓女帝傾巢出動，和司馬震死戰，最后兩敗俱傷。”

話音未落，蕭寒冰手中寒光一閃，一柄鋒利的匕首已經抵在顧煜的頸動脈上。

刀刃的冰冷觸感讓他不由得屏住呼吸，但眼神依然平靜。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蕭寒冰的聲音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武威府覆滅后，我才來到北魏做了太監。”

顧煜的語氣依然平靜，仿佛頸間的利刃不過是一片羽毛，

“我只想借公主之手，為老將軍報仇。”

“司馬煜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計劃。”蕭寒冰的匕首又往前逼近了幾分。

“除了我，沒人知道具體細節。”

顧煜的語氣很肯定，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

“當年只有我父親和哥哥知道。”

蕭寒冰的手微微顫抖，匕首在顧煜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需要多少人手？”她最終收回了匕首，語氣恢復了平靜。

“只需要我和孫鋒。”顧煜抬手擦去脖子上的血跡，

“他曾是顧家軍的校尉，對這里很熟悉。”

“我知道他的身份。”蕭寒冰點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

“凌晨時分我們動手，公主只需在城外接應。”

顧煜說完便起身向門外走去，準備去尋找孫鋒。

蕭寒冰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但現在，他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小業子，盼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她輕聲呢喃，聲音輕得連她自己都幾乎聽不見。

顧煜很快找到了孫鋒。

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聽到腳步聲，他并沒有回頭。

“孫叔，該走了。”顧煜輕聲說道。

孫鋒緩緩站起身，望著顧煜的眼神中帶著復雜的情緒：

“終究還是要走到這一步。”

夜色漸深，兩人悄無聲息地來到釣魚處的一個隱蔽角落。

那里有一條不為人知的密道，直通大江。

顧煜仔細檢查了周圍，確認無人跟蹤后，打開了地面的暗門。

密道入口處積滿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使用過。

顧煜關上通風口，讓風灌入通道。

潮濕的空氣中帶著一絲腐朽的氣息，讓人不由得皺眉。

數千米的地下通道漆黑幽深，借著夜明珠的微光，兩人小心翼翼地前行。

腳下是年久失修的石階，每一步都要格外謹慎。

潮濕的墻壁上爬滿了青苔，偶爾有水滴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幾個時辰的跋涉后，他們終于抵達了望江城下的將軍府。

地道的出口被一塊厚重的石板遮掩，顧煜和孫鋒合力將其推開一條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

府中傳來喧鬧的慶功聲，觥籌交錯的聲音不絕于耳。

醉醺醺的士兵在院子里高聲談笑，絲毫沒有注意到暗處的兩道人影。

“看來他們正在慶祝勝利。”

顧煜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可惜，這將是最后的狂歡。”

孫鋒默默地點了點頭，蒼老的面容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顯得格外滄桑。

他太清楚，接下來這座城會發生什么，但他們別無選擇。

夜風吹過，帶來遠處隱約的更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望江城最后的時刻即將來臨。

夜色如墨，望江城內燈火通明。

寒風呼嘯，卷起漫天飛雪，在空中肆意翻騰。

城中的喧囂聲穿透風雪，遠遠傳來。

孫鋒蜷縮在陰暗的角落，透過墻縫窺視外面的動靜。

兵匪們圍坐在龍閣前的篝火旁，烤肉的香氣混雜著酒氣在風中飄散。

幾個醉醺醺的士兵摟著搶來的女子，肆無忌憚地大聲喧嘩。

“這群畜生。”孫鋒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顧煜蹲在通道口，目光陰沉地注視著外面的動靜。

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但寒冷的夜風吹過，卻絲毫感覺不到涼意。

“再等等，等他們都睡熟了。”顧煜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將軍府的主樓內，燭光搖曳。

柳無情正與司馬煜纏綿，床帳隨著兩人的動作輕輕晃動。

“北魏公主也不過如此。”司馬煜媚眼如絲，語氣中帶著得意，

“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敗在我手里。”

柳無情輕笑一聲，手指劃過她光滑的肌膚：

“這功勞可不全是你的。要不是老將軍早就算準北魏會趁暴風雪來襲，提前布置好火油罐子和伏兵，哪有這么容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