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坊內,趙仁家中。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趙仁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我趙仁這些年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這么個水性楊花的東西!”
蘇韻站在一旁,臉色蒼白:
“你胡說什么?我和歐大人清清白白,什么時候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清清白白?”趙仁冷笑一聲,
“整個皇城都知道你們的事,就我這個傻子被蒙在鼓里!今天柳媛說的對,我就是個綠毛烏龜!”
“你...”蘇韻還想辯解,卻被趙仁打斷。
“閉嘴!”趙仁抓起桌上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
“從今天起,你要么跟我好好過日子,要么就滾出這個家!”
顧煜遠遠望著監察院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今天的事,整個皇城都將為之震動。
而這一切,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個小小環節罷了。
夜幕降臨,雪越下越大。
長樂坊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匆匆而過,都在議論著今天發生的事。
歐陽爍早已按捺不住,站在書房內,眉頭緊鎖。
窗外的寒風呼嘯,吹得窗欞作響,仿佛在嘲笑他如今的處境。
這些日子以來,他與蘇韻之間的傳聞愈演愈烈。
起初不過是市井茶坊中的只言片語,漸漸地,
連朝堂上的大臣們談論時都會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
然而今日,柳媛竟然跑到監察院門前大鬧,這事情就變了味道。
那尖銳的叫罵聲還在耳邊回響。
歐陽爍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大人...”一名心腹低聲開口,欲言又止。
歐陽爍抬手制止了他的話,目光如炬:
“不必多說,這次我要的不是平息流言。”
他轉身踱步到窗前,看著院中飄落的雪花。
雪花紛紛揚揚,卻掩蓋不住他眼中的寒意。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一個重新確立自己地位的機會。
顧煜,就是那只需要殺的雞。
“江陵城那邊可有消息?”歐陽爍突然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回大人,影衛還未歸來。”心腹垂首答道,
“據說江陵城最近風聲很緊,估計還需兩日才能...”
“兩日?”歐陽爍冷笑一聲,
“馮霜之死,絕非表面那般簡單。司馬峰?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他的手指在窗欞上輕輕敲擊,眼神逐漸變得深邃:
“真正的兇手,應該是蕭寒冰和陳業。而在這背后...”
話未說完,他的目光投向龍翔殿的方向,那里,女帝的影子若隱若現。
“去查,一定要查清楚。”歐陽爍沉聲道,“否則,我這些手下怕是要寒心了。”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
歐陽爍眉頭一皺,大步走出書房。
院中的侍衛們正在議論紛紛,顯然是又有什么新的消息傳來。
“大人!”一名侍衛快步上前,“夫人與趙仁的事情...”
歐陽爍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說下去。
柳媛與趙仁的對罵聲早已傳遍了大街小巷,整個鳳都城都在議論紛紛。
那些衙門官吏、街坊百姓,無不把這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
“傳我命令,封鎖消息。”歐陽爍冷聲道。
侍衛遲疑道:“大人,恐怕已經...”
“已經晚了是嗎?”歐陽爍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也好,就讓他們說吧。”
龍翔殿中,女帝斜倚在熱炕上,手中把玩著一份文書。
炕上的溫度正好,讓人昏昏欲睡。
“陛下,茶來了。”明岳端著茶盤走進來,“這可是新進貢的雨前龍井。”
女帝輕笑:“若非陳業開采了地獄煤礦,這熱炕也不過是個奢望罷了。現在倒好,連喝茶都舒服了許多。”
“是啊。”明岳一邊煮茶一邊感嘆,
“現在不光是宮里,就連西夏皇宮都開始效仿了。聽說他們派人來打探過好幾次呢。”
女帝放下文書,眉頭微蹙:“陳業這份文書,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后語。”
“陛下,陳業向來精明,這怕是故意為之。”
明岳給女帝斟了一杯茶,低聲道,
“如今敢與歐陽爍正面對抗的,也就只有他了。”
女帝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讓他鬧吧,朕倒要看看,這出戲要如何收場。”
“說起來...”明岳忍不住八卦起來,
“歐陽爍府上最近也是熱鬧得很。他那夫人與趙仁在監察院門前對罵,蘇韻還因此受了重傷。這緋聞,可是傳遍了整個鳳都城。”
女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一人威名,居然能在茶余飯后的閑談中消磨殆盡,當真有趣。”
玉華殿外,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寒風呼嘯,卻擋不住院中那道揮汗如雨的身影。
顧煜赤著上身,手持鐵鍬在院中習武。
他的身形在雪中若隱若現,周身蒸騰著白色霧氣。
肌肉的線條隨著動作起伏,宛如一幅流動的畫卷。
蕭寒冰、翠歡、趙巧三人站在廊下觀看,面色微紅。
寒風吹來,卻驅散不了她們臉上的熱意。
“小業業當真了得。”趙巧輕聲感嘆,目光一刻也離不開那道身影。
蕭寒冰笑道:“若他是個男子,怕是早就被我殺了千百遍了。”
“是啊,還記得在浴池初見時,差點挖了他的眼睛。”
翠歡也笑著說,“那時候誰能想到,他會成長到今天這個地步。”
“一年時間就要突破天師,這小子還真是個妖孽。”
蕭寒冰站在練武場邊,看著顧煜揮舞鐵槍的身影,輕聲感嘆。
顧煜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凌厲的氣勢,槍影翻飛間,地面都被震出了道道裂痕。
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蕭寒冰隨手攏了攏被晨風吹亂的衣襟,目光中帶著幾分思索:
“不過大宗巔峰到天師之間,可不是單靠天賦就能跨越的鴻溝。”
“業業的資質這么好,應該沒問題吧?”
趙巧站在一旁,忍不住為顧煜說話。
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擔憂,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
蕭寒冰搖頭苦笑:“突破天師最關鍵的是引子。女子需在檀中穴匯聚陰水,男子則要在丹田凝聚元陽。這是千百年來武者突破的必經之路,從未有人能夠例外。”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頓時陷入沉默。
練武場上只剩下顧煜揮槍的呼嘯聲,和他粗重的喘息聲。
翠歡和柳雯對視一眼,眼中都帶著擔憂。
她們都明白蕭寒冰話中的含義——顧煜是太監,沒有元陽,這條路對他來說豈不是斷了?
“就沒有其他辦法嗎?”趙巧咬著嘴唇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