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搓著手湊上前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丫頭啊，晚上的飯...能帶上我們一份不？這肉就當我們的入伙費了。”這幾天吃錢福祿他們做的飯，張老是真的受夠了。那味道，簡直讓人懷疑人生。

“您說笑了吧？”沈長菱挑眉，語氣里帶著幾分玩味，“這肉是我的，憑什么拿來當您的入伙費？”

“這明明是楚小子的蒼隼打來的獵物，怎么就成你的了？”張老急了，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沈長菱冷笑一聲：“只要落到我手中，那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想入伙去找我伯母說，又不是我掌勺。”說完，她提著兔子轉身就走，留下張老在原地直跺腳。

在她看來，正因為是一家人，才更要把這些說清楚。否則日后只怕會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楚云衡適時遞給張老一包肉菜：“真是麻煩您親自走一趟。”

張老接過包裹，眉開眼笑，連連道謝。他拿著東西找到了孟氏，殷勤地說明來意。

孟氏一聽就答應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您太客氣了，能認可我的手藝是我的榮幸，這些東西您還是拿回去吧。”

“那可不行，”張老把東西往她面前一放，態度堅決，“這是兩碼事。我把東西擱這兒了，開飯時喊我一聲就成。”

孟氏笑著應下。她自然愿意結交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剛才那番話不過是客套。既然對方有心，她也不會一味推辭。

營地另一邊，沈明昊還在督促弟弟妹妹們讀書。沈長菱除了認字，還得埋頭在石板上一筆一畫地練字。自從沈豐德發現這個侄女雖然胸懷大志，卻寫不出一手好字，還要讓弟弟代筆，就格外嚴厲地盯著她練習。

“專心！”沈豐德敲了敲石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長菱愁眉苦臉：“大伯，我又不考科舉，也不想當書法家，差不多得了吧？”她實在受不了這軟綿綿的毛筆，總覺得握在手里不如一把刀來得順手。

正當她暗暗祈禱能有什么事打斷練字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劃破夜空。緊接著，喊殺聲由遠及近，震得人耳膜生疼。

“追！不要讓他們跑了！”

沈長菱心里一緊，這愿望來得也太快了。她放下毛筆，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陳子明聽到動靜，立即警戒起來。他的目光在四周掃視，尋找最有利的防守位置。沈氏眾人也都行動迅速，有的收拾行李，有的準備武器，配合默契得仿佛演練過無數遍。

“飯剛熟，還燙著呢！”孟氏急道，鍋里的米飯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弟妹、阿菱，你們得幫我看著這鍋飯！”

前方約莫三十人被追得狼狽，看到營地的火光后發了瘋似的沖過來，顯然是打算抓幾個人當擋箭牌。他們的眼中閃爍著絕望和瘋狂的光芒，就像被逼到絕路的野獸。

“拉繩！”沈長菱眼明手快，一聲令下。

兩邊的人立即拉起早已準備好的繩索。沖得最快的兩個人重重摔倒，后面幾個也跟著栽了個跟頭，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沖啊！殺了他們，這些都是咱們的！”有人大喊，聲音里帶著貪婪和狂熱。

沈氏眾人不驚反喜，看這群不速之客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會走路的銀子。這些日子在山里奔波，他們早就憋著一股勁兒想找點樂子了。

沈長菱笑得比他們還張狂：“各位可真是及時雨啊！”她一把擒住一人，干脆利落地扭斷了對方的脖子。骨頭斷裂的聲響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后面的人嚇得魂飛魄散：“快退！”可為時已晚，他們已經腹背受敵，陷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

殺江趕到時，一眼就認出了沈長菱一家。月光下，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是你們？”

沈豐年總覺得這聲音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聽過。他皺著眉頭，目光在人群中來回掃視，試圖找到聲音的主人。

他忍不住戳了戳沈長菱的后背，壓低聲音問：“這人是誰？”

沈長菱緩緩轉過身，月光下那張清秀的臉龐帶著幾分玩味，她瞥了他一眼：“就是那個人販子殺江，上次你還想跟他喝酒來著。”

這話一出，沈豐年眼中瞬間迸發出異樣的光彩。他立刻換上了一副熱絡的笑臉，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哎呀，呦，這不是殺兄嘛？真是巧了，需要幫忙不？”聲音中帶著幾分刻意的親近。

“不必。”殺江冷著臉，眼神銳利如刀，掃視著四周。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諸位退遠些，免得傷及無辜。”話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沈豐年聽出對方不想讓外人插手，心里暗自發笑。看熱鬧不嫌事大，這種好戲可不多見。他朝周圍人揮手，故作大方地說：“大伙兒退開點，那是我兄弟，給他們騰地方。”

陳子明站在一旁，眉頭微蹙，遲疑道：“這樣行嗎？”他的目光在殺江和對面的人群之間來回游移，顯然在擔心事態會失控。

“人家都說能自己解決了，咱們看戲就成。”沈豐年滿不在乎地擺擺手，眼中閃爍著看好戲的光芒。

他剛要坐下來吃飯，就被孟氏在手背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孟氏瞪了他一眼：“去把張大夫叫來吃飯。”語氣里帶著不容反駁的意味。

沈豐年揉著手背，嘴里嘟囔著：“這么好的戲都看不成。”但還是乖乖去喊人了。等他回來時，飯菜已經盛好，一群人齊刷刷扭頭看向那邊的混戰，仿佛在看一場精彩的表演。

“交出貨物，否則今日你們都得死！”殺江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眼中的殺意如實質般凝結。他手中的刀在火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做夢！到了黑豹山的東西，就別想要回去！”對方叫囂道，聲音中帶著幾分狂妄。

沈長菱坐在一旁，一邊優雅地扒著飯，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她發現沈氏眾人也都津津有味地看著，連孩子們都沒人遮眼。這一路走來，誰還能保持天真。死亡早已成為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廝殺聲中夾雜著沈氏眾人的點評，竟顯得格外生動：

“那人腦袋都飛了！”有人驚呼。

“這個腸子都流出來了！”另一個人補充道。

“殺人手法太粗糙了，一點美感都沒有。”沈明遠一邊搖頭，一邊埋頭苦吃，仿佛在點評一道菜品。

戰斗進行得異常激烈，刀光劍影中不時有人倒下。殺江這邊人多勢眾，漸漸占據上風。最終以多勝少，拿下了對方。但留下的兩個活口死活不開口，任憑威逼利誘都不肯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