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峰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被李松又是一腳踹在肋骨上。

沈長菱看著這一幕，心中暗嘆。人心難測。她的目光掃過周圍的衙役，發現他們都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把伙夫帶過來?！鄙蜷L菱沉聲吩咐道。兩個衙役立刻押著一個面色慘白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她轉頭看向陳子明，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絲詢問：“陳大人，沒有這個伙夫配合，他們也下不了藥。這兩人，你看該如何處置？”

陳子明的臉色陰沉如水，眉頭緊鎖。月光下，他的表情顯得格外冷峻。片刻后，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殺了?！?

話音剛落，他伸手去摸腰間的刀，卻發現空空如也。四周突然安靜下來，連蟲鳴聲都消失了。

一個芙蓉村的村民立刻獻殷勤地遞上了刀：“官爺，您的刀在這兒。”刀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陳子明！你敢！”魏峰終于慌了神，聲音都變了調，“咱們不是一條船上的兄弟嘛，你殺了我，回京怎么交代？”

李松一把奪過刀，咬牙切齒道：“我來！”他的眼中燃燒著怒火，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刀光閃過，鮮血噴濺。魏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李松：“我...做鬼也不會放過...”

“來找我啊，別找錯人就行?！崩钏沙槌龅?，臉上濺滿了血，顯得格外猙獰。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粗重。

伙夫嚇得癱軟在地，褲子濕了一大片，散發出難聞的氣味：“饒命！饒命！這銀子我馬上就還給你們！我也是被逼的啊！”

李松二話不說，手起刀落。伙夫的求饒聲戛然而止，只剩下血液流淌的聲音。

“這種背信棄義的人，留著何用？”李松擦了擦刀上的血，聲音中充滿了厭惡，“我們五十多條人命，在他眼里還不如十兩銀子值錢！”

陳子明環視四周的衙役，聲音冰冷如霜：“今天的事，都給我爛在肚子里。誰要是敢說出去，就別怪我不客氣！”

衙役們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吭聲。有幾個人甚至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生怕被牽連進來。

沈長菱見事情了結，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陳大人，這里就交給我們收拾吧，你們先歇著。”

她轉身面向族人，提高聲音：“族人們！這些人身上的東西，都是我們的了！”

話音未落，沈氏族人蜂擁而上，開始搜刮尸體上的財物。有人翻找錢袋，有人扒下衣服，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沈豐年和沈明遠直奔魏峰的尸體而去，兩人配合默契。沈豐年負責翻找，沈明遠則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找到了！”沈豐年突然低呼一聲，從魏峰的靴子里掏出一個布包，“這里有二十兩銀子！”

沈明遠趕緊接過，小心翼翼地收好：“先別聲張，等會兒再分。”

其他族人也都有了收獲。有人找到了銀票，有人得到了玉佩，甚至還有人發現了一塊金錠。

沈長菱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處置那三個求饒的人。這些人雖然參與了謀害，但終究是被脅迫的。她轉身走向馬車，準備和楚云衡商量對策。

夜風吹動車簾，帶來一陣清涼。楚云衡的聲音從車內傳來，溫和而沉穩：“上來吧。”

沈長菱掀開車簾，小玉立刻跳到她肩上。楚云衡遞來一杯溫熱的茶，她一飲而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茶香在車廂內彌漫，驅散了些許血腥味。楚云衡的表情越發凝重，眉頭緊鎖：“能否請姑娘幫個忙？”

“什么忙？”沈長菱挑眉問道，目光中帶著幾分戲謔。夕陽的余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的臉上，為她添了幾分慵懶的神色。

楚云衡靠在樹干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衣衫雖然破舊，卻依然掩不住那份與生俱來的貴氣?！斑@三個人我可以收下，不過還請姑娘帶我去一趟軍營?！?

沈長菱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尤其在那雙腿上多停留了幾分。她注意到他雖然強撐著站立，但微微顫抖的雙腿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虛弱。這讓楚云衡不自覺地繃緊了身子，卻依然保持著從容的表情。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草香，那是張老剛剛為楚云衡換藥時留下的氣息。

“說說你的理由?！彼p手抱胸，等著他的解釋。樹影婆娑，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隨風輕輕搖曳。

楚云衡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來：“軍營里必然屯著私兵，要養這些人就少不了錢糧和武器。那里定有機關守護，恰好我對這些略知一二?！?

他說這話時，目光始終平靜如水，仿佛在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但沈長菱卻從他微微緊繃的下頜看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你倒是對那軍營了解得很。”沈長菱瞇起眼睛，語氣中帶著試探。

楚云衡輕輕搖頭，唇角揚起一抹苦笑：“不過是些道聽途說罷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只需確認一些消息，里面的東西，全歸姑娘所有?！?

“全歸我？”沈長菱眼前一亮，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她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樹葉的影子在她臉上跳動。

“我只是協助，能拿多少全看姑娘本事?！背坪獾穆曇粢琅f平靜，但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好！”沈長菱一拍大腿，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就這么說定了！”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干勁，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堆金銀財寶。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楚云衡的語氣突然變得鄭重起來。

沈長菱伸出手來：“擊掌為誓！”她的手掌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白皙。

楚云衡遲疑片刻，目光在她的手掌上停留了一會兒，終是伸手與她相擊。他的手掌有些粗糙，卻意外的溫暖。

這一擊掌仿佛在兩人之間建立起某種默契，沈長菱興沖沖地往回走?？僧斔愤^之前那片戰場時，嘴角不禁抽搐起來——那些倒霉蛋全被扒得只剩褻衣，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場面頗為滑稽。

“別過來！”沈豐年看見她，連忙揮手阻止。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尷尬，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泥土。

沈長菱忍俊不禁：“這也太寒磣了吧，把人家扒得這么干凈？”她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眼角眉梢都寫滿了調侃。

“你一個姑娘家懂什么！”沈豐年一邊擋著她的視線，一邊催促道，“快去找你娘去！”他的額頭上沾著汗水，顯然已經忙活了好一會兒。

沈長菱應了聲，轉身離開。身后傳來沈豐年催促的聲音：“兄弟們，快點！坑都挖好了，趕緊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