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菱指了指身后蹦跶的猴子：“遇到個有意思的小家伙。”她笑容燦爛，絲毫沒把陳子明的擔心放在心上。

陳子明瞇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那只不停蹦跳的黑猴子，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下次別單獨行動，山里頭不太平。”

“知道啦陳大人。”沈長菱笑嘻嘻地應下，轉身就要往營地走。

一旁的張老看不過眼，忍不住插嘴道：“這死丫頭，大半夜的不知道從哪弄來這么大個包袱，背在身上活像頭小熊。”他的語氣雖然嫌棄，眼神卻帶著幾分寵溺。

楚云衡站在馬車旁，默默注視著這一幕。月光為他俊朗的面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眸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只小猴子亦步亦趨地跟在沈長菱身后，每次被她踢開都不惱，執著地湊上前去，模樣甚是可愛。

“有幾分靈性。”他低聲說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回到營地，沈家人都對這只不速之客充滿好奇。火光映照下，大家圍坐一圈，打量著這個特殊的訪客。

“這猴子品種稀奇，”沈豐德捋著胡須說道，“我在書上見過記載，云嶺銀猿生得金毛，能在筆筒中安睡。只是這只顏色不太對。”他說著，還翻出一本破舊的典籍仔細查看。

沈長菱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管它什么品種，反正都是猴子。”

她將包袱里的東西倒出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果實蔬菜應有盡有，有些甚至不該在這個季節出現，竟是四季的物產都有。

“好家伙！”沈豐年眼睛發亮，“這猴子有點本事。”他伸手想摸摸那些水靈靈的果子，卻被沈長菱拍開了手。

小猴子被他炙熱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躲到沈長菱身后呲牙。它小小的身子緊貼著沈長菱的后背，露出半個腦袋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人。

沈長菱敲了它腦袋一下：“老實點。”她語氣嚴厲，手上的力道卻很輕。

沈長河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摸摸猴子，卻被躲開了。他有些失望地縮回手，但很快又興致勃勃地問：“姐，為這小家伙取個名字怎么樣？”

沈長菱瞥了眼猴子漆黑的毛發，想都沒想就說：“嗯，它叫小玉。”

眾人：“......”

“這是猴子，不是狗。”沈豐年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啊。”沈長菱理所當然地說，“叫小玉挺好的。”

任憑大家怎么勸說，沈長菱就是不改主意。她固執起來，誰說都不管用。

夜深人靜時，營地漸漸安靜下來。小玉悄悄爬到沈長菱肩頭，蜷縮著睡著了。它的呼吸均勻綿長，小爪子還緊緊抓著沈長菱的衣服。

月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灑進來，為這一人一猴鍍上一層溫柔的光暈。

第二天一早，孟氏煮了米湯給大家。小玉也分到半勺，美滋滋地坐在沈長菱肩膀上，小爪子捧著碗，模樣滑稽又可愛。

“這猴子倒是會享福。”有人笑著說。

沈長菱抱著一些果子來到張老的馬車旁。她蹦蹦跳跳的，像個小孩子似的。

“老頭兒，給你嘗個新鮮的。”她將最大最紅的桃子遞過去。

張老嘴上不屑，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中的桃子：“這時候還能找到桃子嗎？”他驚訝地問道。

楚云衡拿起一個仔細端詳：“被啃過？”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果皮上的牙印。

沈長菱指了指肩上的小玉，“它收藏的。”

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馬車頂上。一個主意在她腦海中成形：“你們這車頂閑著，不如幫我家拉點東西？”

張老翻了個白眼：“你沒看見車里都快塞不下人了嗎？”

“車頂不是空著嘛。”沈長菱眨眨眼，“就放一點點。”

最終，在沈長菱的軟磨硬泡下，張老還是答應了。他一邊應承，一邊咬了一口桃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等到午休時分，沈長菱和林月爬上車頂，將家里的東西一一捆綁。她們動作麻利，很快就將東西安置妥當。

孟氏在下面指揮：“把野菜放上面曬曬，豆角掛在三面通風。”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興奮，“這樣走到哪都能吃到新鮮的。”

轉眼間，一輛整潔的馬車變成了移動的曬臺。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泥濘的道路發出吱呀聲響。

林月背著沈長河，腳步輕快地走在路上。雖然已經走了大半天，但看到孩子安然無恙，她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娘子，我也累了。”沈豐年突然湊上前來，不由分說地拉過林月的手臂環在自己腰間，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讓我也靠靠。”

“你這個沒臉沒皮的。”林月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卻沒有掙脫。

沈明文見狀眼睛一亮，蹦跳著跑到沈長菱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阿菱，哥也想讓你帶帶！”說著還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這個人怎么這樣？”沈長菱嘴上嫌棄，眉頭微皺，“都多大的人了，還撒嬌。”話雖如此，她還是伸手扶住了沈明文的胳膊。

孟氏和沈豐德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一個比一個會討巧。

隊伍繼續前行，沈長菱能感覺到腳上的鐐銬越發沉重。布鞋早已磨破，換上的草鞋也撐不了幾天。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腳底傳來的刺痛。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嘴角泛起一絲苦澀。

太陽漸漸西斜，暮色四合。眾人剛準備找個地方歇息，魏峰突然站了出來，臉上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都給我聽著！”他環視四周，目光陰鷙如毒蛇，“從今往后，要么買我們的干糧，要么餓著！這是規矩！”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憑什么？這是我們自己帶的東西！”一個中年漢子忍不住站出來喊道，聲音中帶著憤怒和不甘。

話音未落，魏峰已經箭步沖上前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鞭子抽在那人身上，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響。“啪”的一聲脆響，那人應聲倒地。

“我說什么就是什么！”魏峰咆哮著，眼中閃爍著兇光，“誰敢不服？”

沈長菱握緊了拳頭，，看著那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周圍的人群瑟縮著后退，再也沒人敢出聲。空氣中彌漫著恐懼和絕望的氣息。

“這群畜生！”林月怒不可遏，正要上前理論。

“娘，別沖動。”沈長菱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林月轉頭看向女兒，只見沈長菱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簡直就是明搶！”林月壓低聲音憤憤不平地說道。

“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沈長菱低聲勸道，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我們得想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