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骯臟的大通鋪，不少人臉色發(fā)青。發(fā)黑的被褥散發(fā)著霉味，地上還有可疑的污漬，墻角甚至能看到老鼠鉆出的洞。

一兩銀子就住這破地方？但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就像待宰的羔羊，除了忍受別無選擇。

有人實(shí)在受不了，找掌柜加錢換房。接著又有幾戶人家悄悄換了住處。掌柜笑瞇瞇地收著銀子，對這些人的不滿視若無睹。

沈長菱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孟氏，那眼神楚楚可憐，看得孟氏心都化了。

“換！我們也換！”孟氏毫不猶豫地說道。

沈長菱立刻抱住孟氏的手臂撒嬌：“果然伯母最喜歡我！”她的聲音甜甜的，讓人無法拒絕。

孟氏痛快地?fù)Q了兩間干凈房間，這才讓大家舒服些。房間雖然簡陋，但至少干凈整潔，沒有令人作嘔的氣味。

剛安頓下來，漸漸有人開始躁動(dòng)不安。許久沒進(jìn)城，早就想念城里的繁華。更重要的是，這段時(shí)間的經(jīng)歷讓他們明白儲(chǔ)備食物的重要性。

衙役們看準(zhǔn)時(shí)機(jī)，笑著開口：“誰想帶東西的，現(xiàn)在隨時(shí)可以過來找我們！”他們的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我要帶！”

“官爺，我也要！”

眾人蜂擁而上，生怕錯(cuò)過這個(gè)機(jī)會(huì)。衙役們笑得更加燦爛了，顯然這正中下懷。

沈豐年悄悄找到陳子明，塞了三兩銀子：“官爺，天氣漸冷，想給家里添些厚衣物，能不能讓我跟著您們一起去？”

陳子明掂了掂手里的銀子，眉開眼笑：“正好我要去府衙蓋章，你就一起吧。”他的語氣輕松，仿佛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沈豐年欣喜地回去告訴家人，在孟氏的千叮嚀萬囑咐中，戴上鐐銬跟著衙役出了門。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巷子里漸漸消失。

張老和楚云衡在上房換了干凈衣裳，酒樓送來的飯菜香氣四溢。精致的菜肴擺滿了一桌，與樓下那些流民的境遇形成鮮明對比。

“去把樓下那個(gè)...”張老突然卡住，尷尬地發(fā)現(xiàn)自己連那丫頭叫什么都不知道。他搓了搓手，顯得有些局促。

楚云衡淡淡開口：“沈家人向來以讀書為榮，從未聽說有誰習(xí)武，更別說是女子。”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質(zhì)疑。

“你又不是都認(rèn)識(shí)。”張老不以為意地?cái)[擺手，“要是我是那丫頭的父母，也不會(huì)到處宣揚(yáng)。我去請她來”，說完便起身要離開。

楚云衡道：“罷了，我與你一起吧。”

客棧里人聲鼎沸，沈長菱卻獨(dú)自坐在角落，慢條斯理地品著茶。她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樓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仿佛在尋找什么。

突然，樓梯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沈長菱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xù)喝著茶。

“姑娘，可算找到你了！”張老氣喘吁吁地沖到她桌前，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往下滴。

“找我？”她輕笑一聲。

張老擦了擦汗，四下張望了一番才壓低聲音道：“姑娘，我們是來請你幫忙的。那天要不是你出手，我們恐怕已經(jīng)...”

“所以呢？”沈長菱打斷他的話。

她說著站起身來，作勢要走。張老連忙拉住她的衣袖：“姑娘且慢！”

“放手。”沈長菱眼神一冷。

張老卻不肯松手：“就算你不愿意，我們也會(huì)跟著你。那些人不會(huì)輕易放過我們，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沈長菱冷笑：“你們愛跟不跟，但別指望我出手相助。”說完用力一甩，直接掙脫了張老的手。

“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張老瞇起眼睛，語氣中帶著威脅，“那些追殺我們的人可不是善茬，你一個(gè)人就算武藝再高，也護(hù)不住你那一大家子人吧？”

這話像一把利劍，直接刺中了沈長菱的軟肋。她握緊拳頭，卻強(qiáng)迫自己保持平靜。末世里的生存法則她再清楚不過——任何軟弱都可能致命。

“張老，做人要有點(diǎn)骨氣。”她慢悠悠地在座位上坐下，“求人幫忙，總得拿出誠意來吧？”

一直沉默的楚云衡終于開口，聲音清冷：“三千兩銀子，外加影衛(wèi)身上的東西全歸你。”

沈長菱挑眉。這位楚公子果然不簡單，隨身帶著影衛(wèi)的人，身份必然不一般。

她裝作思考的樣子，實(shí)則在打量著楚云衡。那雙深邃的眼眸中藏著太多秘密，讓人看不透。

“三千兩銀子？”她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影衛(wèi)可不是一般人家養(yǎng)得起的。要是你們那群人惦記上我，這買賣可就虧大了。要我說，得三千兩黃金才夠。”

“放肆！”張老拍案而起，茶杯被震得跳了一下，“三千兩黃金？你這是獅子大開口！”

沈長菱不慌不忙地給自己倒了杯茶：“這么說，你們的命還不值這個(gè)價(jià)？”

“老夫的性命豈是用錢能衡量的！”張老氣得臉色發(fā)青。

“既然是無價(jià)之寶，那三千兩黃金又算得了什么？”沈長菱輕抿一口茶，眼中帶著戲謔。

張老被她這番歪理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求助地看向楚云衡。

楚云衡輕輕一笑，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三千兩銀子，我可以保證那些人不會(huì)找你麻煩。”說著，他示意張老把銀票拿出來。

沈長菱看著桌上的銀票，眼神微動(dòng)。她其實(shí)對錢并不在意，但她對楚云衡那天展現(xiàn)出來的身法很感興趣。那種如羽毛般輕盈的身法，是她從未見過的。

“成交。”她直視著楚云衡那張俊美的半邊臉，“不過我還有個(gè)條件——教我身法。”

楚云衡眉頭微皺：“你沒有真氣？”

張老聞言立刻抓住她的手腕，片刻后驚訝地松開：“真的沒有真氣！這怎么可能？”

沈長菱不耐煩地抽回手：“有沒有真氣很重要嗎？上次那些黑衣人不也是被我解決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隨手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聲，結(jié)實(shí)的木桌應(yīng)聲而裂，茶水四濺。周圍的食客被這聲響嚇了一跳，紛紛往這邊張望。

楚云衡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姑娘雖然沒有真氣，但這天生神力確實(shí)罕見。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特殊的體質(zhì)。

“我雖然沒有真氣，但天生力大，五感敏銳。”沈長菱正說著，突然偏頭躲過一道寒光，手指一捏，竟是接住了楚云衡暗中試探的玉簪。

這一手，就連張老都沒看清楚楚云衡是什么時(shí)候出手的。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沈長菱，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sh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