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菱從馬車里取出調料，隨意撒了些在烤兔上。她看著那些人眼巴巴的模樣，心中暗自發笑。這些人現在就像她豢養的狗，只能看著主人享用美食。

“東家，您嘗嘗這只，這是最肥的。”老大獻寶似的將一只烤得金黃的野兔遞過來。

沈長菱接過來咬了一口，肉質鮮嫩，調料的香氣在口中蔓延。她滿意地點點頭，“不錯。”

這一句夸獎讓老大喜笑顏開，連忙又去照看其他的野兔。

一頓飯后，眾人精神抖擻，趕路的速度都快了幾分。馬蹄聲在山間回蕩，驚起路邊的飛鳥。

入夜時分，他們在一處林間空地歇腳。四周樹影婆娑，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蟲鳴。

沈長菱看著眾人掏出干糧，突然開口，“我要吃野雞。”

老十手中的餅子一頓，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東家，天都黑了...”

“怎么？”沈長菱冷冷地看著他，“一兩銀子的工錢是白拿的？不想干就賠我二兩銀子滾蛋。”

，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還是轉身走進夜色中。

其他人低著頭啃著干糧，不敢發出太大聲響。沈長菱靠在馬車邊，看著火光映照下眾人的臉龐，心中涌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不多時，老十帶回了兩只野雞。沈長菱享受著香噴噴的野雞，看著眾人干啃餅子的模樣，心情大好。

深夜，一聲虎嘯劃破寂靜。

沈長菱靠在馬車軟墊上，眉頭微蹙。

這一路走來，倒是沒想到會遇上這般兇險。

“東家，后面那幾只大蟲追得緊！”十一的聲音從車外傳來，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

沈長菱掀開車簾往后看去。月色朦朧中，只見四只體型碩大的老虎正在瘋狂追趕著最后一輛馬車。那馬車上的護衛已經寡不敵眾，刀光劍影間已顯疲態。

“讓大伙兒加快速度。”沈長菱沉聲道，“別管后面。”

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向來奉行這個道理。

可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后方的馬車上躍起，朝著她這邊疾馳而來。那人懷中還抱著什么東西，在月色下若隱若現。沈長菱瞇起眼睛，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打量。

“唧唧——”

一聲稚嫩的虎嘯傳來，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沈長菱眸光一凜，立刻明白了什么。這是打算把燙手山芋扔給她？

果然，那人騎馬追上她的車隊時，二話不說就把懷中的小虎崽扔進了她的車廂。小家伙毛茸茸的，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找死！”沈長菱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她伸手接住那團軟乎乎的小東西，同時靈識外放，直接將那名男子和他身邊的護衛從馬背上掀了下來。兩人重重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悶哼。

后方的四只大蟲已經追了上來，利爪撕裂車廂木板的聲音令人心驚。沈長菱能感受到車廂在劇烈晃動，木屑紛飛間，一只巨大的虎爪已經探了進來。

“嘖。”沈長菱動作利落地將小虎崽從破洞處拋出，“還給你們！”

一只體型稍小的母虎縱身躍起，用身子接住了小崽子。其他三只老虎立刻圍了上去，親昵地舔舐著小家伙，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呼嚕聲。

“壓過去。”沈長菱看著地上掙扎起身的兩人，語氣淡漠。

馬車疾馳而過，車輪卷起的泥土飛濺到那兩人身上。他們堪堪躲過，狼狽不堪地滾到一旁，衣衫盡染泥污。

“東家心善。”十二策馬靠近車窗，輕聲道。

沈長菱靠在車廂內，閉目養神，“若不是怕傷了馬，我倒想看看那位公子被碾成肉泥的模樣。”

十二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駕著馬車繼續前行。

夜色漸深，馬車依舊在山路上顛簸前行。沈長菱讓人換了輛完好的馬車，這才舒服地躺下休息。

老九和老十被安排在她的車廂里守夜。兩人規規矩矩地坐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出。

沈長菱懶散地靠在馬車上，任由車輪碾過崎嶇不平的山路。馬蹄聲噠噠作響，車廂隨之輕微搖晃。她微微瞇起眼睛，透過車窗的縫隙打量著身后兩名黑衣人幽怨的眼神。

這一路上，她可真是把這群免費勞動力給使喚夠了。從清晨到日暮，從平原到山嶺，她幾乎沒給過他們一刻喘息的機會。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還真是能干。不僅能打能抗，連吃喝拉撒都能自己解決，簡直就是行走的人形保鏢加苦力。想到這里，沈長菱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

馬車緩緩駛過一片茂密的松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松香。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前面就是西陵縣了。”沈長菱整了整略顯褶皺的衣裙，回頭看向兩名黑衣人，語氣中帶著幾分慵懶，“進城后給你們放一天假，好好休整一下。”

老十和老十一聞言，眼前頓時一亮，方才的怨氣瞬間煙消云散：“多謝東家！”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欣喜，仿佛已經看到了即將到來的休息時光。

“別高興得太早。”沈長菱收起笑容，正色道，“看好貨物，保護好我的安全，這才是你們的首要任務。”

“是！屬下明白！”老十立刻挺直了腰板，神情變得格外認真。

馬車漸漸接近城門，沈長菱暗自打量著守城的官兵。這安州地界進城需要路引，她早就準備好了一份“特制”的。

說是特制，其實就是仿造的。這種手段在商路上并不少見，畢竟真正的路引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

前朝時世家把持文字，尋常百姓大字不識一個。如今雖說好了些，但識字的人依舊不多。更何況這些守城的兵卒，估計也就認得印章，至于內容...沈長菱想到這里，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瞥了眼手中的路引，想起衛云昂那神乎其技的仿制手藝。那人雖然性格古怪，但這手藝確實一絕，連她都挑不出半點瑕疵。

“官爺。”沈長菱主動迎上前，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麻煩檢查一下。”她將路引遞上前的同時，手腕輕巧一轉，幾塊碎銀子悄無聲息地滑入守城官兵的掌心。

兩個守城的官兵臉上依舊板著，但那股子凌人的氣勢卻悄然消散了。他們對視一眼，眼中閃過心照不宣的神色。

“檢查車子。”其中一人象征性地翻了翻路引，朝同伴使了個眼色。

沈長菱連連點頭哈腰，做足了商人的謙卑姿態：“有勞二位了。”

另一個官兵草草看了眼車廂和車底，很快就擺手放行。沈長菱暗自松了口氣，驅車緩緩駛入城中。

西陵縣雖不是什么大城，但街道倒也整潔寬敞。街邊店鋪林立，行人絡繹不絕，處處透著一派繁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