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瞇瞇地接過銅錢，熟練地將糖稀倒在模具上，不一會兒就做出了三個栩栩如生的糖人。

蕭飛雁拉著兩人東看西逛，直到肚子開始抗議。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熙熙攘攘的，到處都是笑語歡聲。

“去月華樓吃炙烤羊肉如何？”柳望月提議道，“聽說他家的羊肉最是鮮美。”

“好主意！”沈長菱豪氣地一揮手，“今天我請客，想吃什么盡管點！”

蕭飛雁挽著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這話我可記住了，待會兒可別心疼銀子！”

三人說說笑笑地向月華樓走去。

月華樓坐落在城中最繁華的街道上，三層高的建筑金碧輝煌，門前車水馬龍。朱漆大門兩側的石獅子威風凜凜，門楣上懸掛的牌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門前的石階被來往的客人踩得锃亮。

沈長菱遠遠就看到酒樓前人頭攢動，還未走近，就聽見一陣喧嘩聲傳來。街道兩旁的小販紛紛探頭張望，連挑著擔子的小販都停下腳步，好奇地往酒樓方向張望。

“這不巧了么？”蕭飛雁輕笑一聲，指著前方，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你瞧，陳大小姐來了?！?

只見陳清韶帶著一群人從酒樓里走出來，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她身邊的丫鬟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食盒，正不停地說著什么，但她始終繃著一張臉，眉頭緊鎖，看起來心情極差。她身后跟著幾個婆子和小廝，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陳清韶身著一襲淡粉色繡花裙，腰間系著一條鑲嵌著墨玉的腰帶，頭上戴著精致的金釵，本該是個美人，此刻卻因為怒氣而顯得有些扭曲。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突然看到了沈長菱一行人，眼中瞬間迸發出怒火。

“呦，這不是蕭飛雁嗎？”陳清韶快步走來，裙擺在風中翻飛，目光在沈長菱身上停留片刻，故意皺起眉頭，聲音尖銳，“還帶著個鄉下來的土包子？”

沈長菱心中冷笑，這陳清韶顯然是打聽過她的來歷。她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平靜地看著陳清韶，仿佛對方的話絲毫沒有影響到她。

“陳小姐，”蕭飛雁上前一步，捏著鼻子擺出一副嫌惡的表情，“你這嘴巴是多久沒刷牙了？一開口就是一股餿味。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家漱漱口，免得把這條街上的人都熏跑了?！?

柳望月默默地挪到沈長菱身邊，像是無聲的支持。他的手按在劍柄上，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沖突。

街邊的小販們見狀，紛紛收拾攤位往后退，生怕被卷入這場紛爭。路過的行人也駐足觀望，竊竊私語。

這時，一個穿著男裝的英氣女子從陳清韶身后走出來，正是顧無北。她一身月白色勁裝，腰間系著一條軟鞭，整個人透著一股英姿颯爽的氣質。她打量了沈長菱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轉頭問陳清韶，“就是她在欺負你？”

陳清韶立刻擠出幾滴眼淚，指著沈長菱道，“就是她！”

顧無北聞言，二話不說，抽出腰間軟鞭就要朝沈長菱抽去。鞭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發出刺耳的破空聲。

“住手！”蕭飛雁驚呼，想要上前阻攔。

沈長菱眼疾手快，一把拉過蕭飛雁的同時，右手已經抓住了呼嘯而來的鞭子。她手腕一轉，順勢一拉，顧無北猝不及防，差點摔倒。

“有兩下子?！鳖櫉o北冷笑一聲，松開鞭子改用拳腳相向。她的動作干凈利落，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圍觀的人群越聚越多，酒樓里的食客紛紛趴在窗口往外看，有人端著飯碗都跑出來看熱鬧。街道兩旁的店鋪里，伙計們也都探出頭來。

沈長菱輕松應對著顧無北的攻擊，心想這位看起來身手不錯，可惜力道太輕。她的動作看似隨意，實則暗含玄機，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地化解對方的攻勢。幾個回合后，她抓準時機，用鞭子纏住顧無北雙手，一個轉身，將人按在地上。

“動手之前，不問問是非對錯？”沈長菱淡淡道，聲音不大，卻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無北掙扎了幾下，卻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得，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陳清韶見狀，臉色更加難看。她正要開口，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讓開！讓開！”

只見歐揚騎在一匹發狂的馬上，在街道上橫沖直撞。那是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此刻雙目赤紅，口吐白沫，完全失去了理智。歐揚滿臉驚恐，雙手緊緊抓著韁繩，卻完全控制不住身下的烈馬。

圍觀的人群四散奔逃，有人被推倒在地，發出驚慌的尖叫。街邊的攤位被撞翻，物品散落一地。

沈長菱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松開顧無北，拉著蕭飛雁迅速閃到一旁。她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那匹失控的馬上，嘴角微微上揚。

那匹馬在街道上瘋狂沖撞，突然狂性大發，前蹄高高揚起。歐揚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他還未來得及爬起，就被馬蹄正中胸口。

“噗——”一口鮮血噴出，歐揚倒在地上再也沒能起來。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臉上還帶著驚恐的表情，胸口處已經凹陷下去，顯然是受了致命傷。

奇怪的是，馬兒踢翻了歐揚后，竟然突然安靜下來，乖順地站在原地，仿佛剛才發狂的是另一匹馬。

司馬瀾從酒樓三樓躍下，穩穩落地。他一身玄色長袍，面容俊朗，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貴氣。他先是指揮侍衛去請大夫，又轉身關切地問道，“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沈長菱平靜地說，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陳清韶見司馬瀾只顧著關心沈長菱，氣得咬牙切齒。她故作柔弱地說，“我好像被嚇到了...”聲音顫抖，眼中含淚。

“喝碗安神湯就是?！彼抉R瀾冷淡地回了一句，便去查看歐揚的情況。

沈長菱看著地上已經氣絕的歐揚，嘴角微微上揚。在眾人矚目之際，死于馬蹄之下，就算京城那邊追查，也只能說是意外。她轉身看向蕭飛雁，輕聲說，“我們去吃飯吧。”

這時，蕭繼昂從三樓跌跌撞撞地沖下來，腳步虛浮，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淌?？吹窖绢^走進門的那一刻，這個七尺男兒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眼眶瞬間濕潤。

“飛雁！我的乖女兒！”他幾乎是沖到門口，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腕，粗糙的指腹不停地摩挲著，仿佛在確認這不是幻覺。

沈長菱和柳望月面面相覷，都被這位父親的激動反應驚到了。柳望月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蕭飛雁趕緊收起臉上的表情，溫柔地扶住父親，“爹，我沒事的，您別擔心?！彼穆曇糨p柔，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