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沈明宇翻開手機,在微信新朋友列表里找到那個水彩頭像。用戶名叫“甜梨”,連個驗證消息都沒發(fā),就這么冷淡地通過了。要不是陸云霆今天來找茬,他都不知道她換號了。
與此同時,蘇瑾正在書房里發(fā)布新的作品。
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在她的畫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在微博上傳了一幅畫作:【春至,鳳歸來/心【圖片】】
畫中是一只棲息在梅蘭枝頭的夜鶯,月色朦朧,花瓣紛飛。那只夜鶯仰著頭,似乎在對著月亮歌唱,又像在等待什么。
看著屏幕,她輕聲呢喃:“顧修年,你等到了。”
手機震動,是顧修年的來電。她看了眼時間,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午飯時間。接起電話時,顧修年低沉的聲音傳來:“在畫畫?”
“嗯,剛發(fā)了新作品。”她輕聲回答。
“我看到了,很美。”顧修年頓了頓,“午飯時候我回家休息。”
蘇瑾點了點頭:【好,等你回來。】
這時,沈明宇發(fā)來了一條消息。
手機屏幕亮起的那一刻,蘇瑾怔了片刻。往常他和她說話的時候,無非就是為了阻止她和陸云霆來往。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摩挲了幾下,她終究還是點開了。
只有一個字:【姐。】
暖黃的燈光下,蘇瑾蜷縮在椅子里,猶豫片刻后回復:【家里可是遇到麻煩了?】
等待回復的時間格外漫長。房間里只剩下時鐘滴答作響的聲音,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沈昭遠回來了】
五個字像一顆重石,砸進蘇瑾平靜的心湖。她趴在桌子上,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沈昭遠,她的養(yǎng)父。
記憶中那個高大的背影早已模糊不清,她甚至記不起上一次見他是什么時候了。養(yǎng)母從不希望她和養(yǎng)父見面,每次他回家,她都像個幽靈一樣躲在房間里。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沈明宇:【他領著一對母子進了門,媽在一樓和他僵持,估計馬上要分家產(chǎn)了。】
緊接著又是一條:【等分家產(chǎn)的時候,我給你發(fā)消息。】
蘇瑾咬了咬下唇,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敲擊:【我不要家產(chǎn)。】
沈明宇的回復很快:【這不由你做主,要不你自己回來和媽說。】
停頓片刻后,又發(fā)來一條:【對了,剛才在家門口看到陸云霆了,跟個鬼一樣蹲在那里,還讓我把你手機號給他。】
蘇瑾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手指微微發(fā)顫:【在家門口?】
沈明宇:【是啊,看他那樣子,像是要開始追妻火葬場了。不過你現(xiàn)在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吧,想必是不會改變主意了?】
蘇瑾正想回復,背后的屋門悄然敞開,伴隨著一陣清淺的腳步聲。
“甜梨老師,該吃午飯了。”顧修年低沉溫潤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門框。
蘇瑾回過頭,看著倚在門框上的男人,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柔和的光暈。她撒嬌般伸出雙手:“走不動。”
顧修年低笑著走過來,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今天給我準備什么生日禮物了?”他的聲音里帶著難得的期待。
蘇瑾摟住他的脖子,藕粉色的睡裙隨著動作輕輕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你得自己去抓。”她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什么條件?”他垂眸看她,目光溫柔。
“今天是你生日,免費給你抓兩次。”
“只有兩次?”他挑眉。
“那就一次。”她佯裝生氣。
顧修年抱著她往樓下走:“果然,擁有了就不懂珍惜。”
“那...三次,僅限今天,過期作廢。”蘇瑾連忙改口,語氣中帶著討好。
他笑著在她發(fā)頂落下一吻:“我早就清楚夫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剛到樓下,就看見錢阿姨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見到他們親密的模樣,錢阿姨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夫人下來啦,飯已經(jīng)好了。”
蘇瑾覺得臉頰發(fā)燙,輕輕拍了拍顧修年的肩膀,示意他放她下來。但他像是沒聽懂似的,依舊穩(wěn)穩(wěn)地抱著她。
“嗯,辛苦您了。”顧修年從容地說。
蘇瑾只好把臉埋在他肩窩,小聲道:“辛苦錢阿姨。”
錢阿姨笑著擺手:“不累不累,那我先走啦,下午見。”說完就迅速開門離開,生怕打擾了小兩口獨處。
蘇瑾:“......”
“人走了。”顧修年低頭看她,眼里帶著笑意。
“嗯。”她的聲音悶悶的,“先去洗手。”
等終于在餐桌前坐下,顧修年的目光就被一旁的娃娃機吸引。他站起身:“我能先看看禮物再吃飯嗎?”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
“不行。”蘇瑾連忙阻止,“先吃飯,不然要涼了。”
他戀戀不舍地看了眼娃娃機,重新坐下:“好。”
第一筷子夾給了蘇瑾,然后他就開始大口吃飯,像是要盡快結(jié)束用餐去拆禮物似的。蘇瑾還沒吃完一口,他碗里的飯就已經(jīng)少了一大半。
“慢點......”她有些擔心他會噎著。
他應了一聲,但吃飯的速度絲毫不減。
“顧修年......”蘇瑾無奈地看著他。
他抬起頭,右邊臉頰還微微鼓著:“嗯?”
她很少見到顧修年這樣的樣子。從小到大,這個男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就連吃飯時都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zhì)。可此刻,他卻像個普通人一樣,安靜地坐在餐桌前,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就為了快點去拆禮物。
“我吃好了,現(xiàn)在可以拆禮物了嗎?”他放下筷子,那雙深邃的黑眸看向她,嗓音低沉而溫柔。
蘇瑾的心跳加快了幾分。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娃娃機,雖然家里這臺和外面的不一樣,抓到的東西基本不會掉落,但想到里面的“驚喜”,她還是忍不住緊張起來。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夾了口菜,卻發(fā)現(xiàn)筷子微微發(fā)抖,“嗯。”
顧修年起身走到娃娃機前,轉(zhuǎn)頭看向蘇瑾的方向。昨天晚上空了的娃娃機現(xiàn)在又滿了,里面擺滿了大小不一的精致禮物盒,每一個都用粉色的絲帶精心包裝。
“我開始了?”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笑意,像是在逗弄一只警惕的小貓。
蘇瑾手中的筷子又抖兩人抖,“嗯,抓吧。”她低頭看著盤子里那只怎么也夾不起來的蝦,突然覺得有些懊惱。為什么要準備這樣的驚喜?萬一他生氣了怎么辦?
忽然間,一道陰影覆蓋在她身邊。顧修年重新坐回她身旁,熟練地戴上一次性手套,開始幫她剝蝦。他的動作很慢,卻又很細致,仿佛在對待什么珍貴的寶物。
他身上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讓蘇瑾有些暈眩。那是他慣用的香水味道,清冽中帶著一絲溫暖,就像此刻的他一樣。
“咦,你怎么又過來了?”她小聲問道,聲音細若蚊蠅。
“一個人拆禮物多沒意思,”他專注地剝著蝦,目光卻不經(jīng)意地掃過她的側(cè)臉,“等夫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