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時間？”老教授瞇起眼睛問道。

顧修年點頭：“是。”

“你夫人去意大利了？”

“老師怎么知道？”顧修年有些意外。

陳教授輕咳一聲：“你發的朋友圈我都看到了。”說著，他還調侃地補充道，“從來不發朋友圈的人突然連發好幾條，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顧修年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確實這幾天發了不少朋友圈，但沒想到連一向不怎么玩手機的導師都注意到了。

“去幾天？”陳教授繼續問道。

“四天。”

“四天...”陳教授沉吟片刻，突然問，“你該不會是想請假吧？”

顧修年眼神閃爍：“老師...”

“不行！”陳教授立刻打斷他，“男人要獨立，你這樣不行。再說了，實驗室這邊正是關鍵時期，你走不開。”

顧修年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依舊暗著。他知道陳教授說得對，可心里那份想念卻怎么也壓不住。

另一邊，蘇瑾的飛機已經降落在意大利。

巴黎戴高樂機場人來人往，青月站在接機口，手里舉著寫著蘇瑾名字的牌子。作為同樣考入青華美院的高材生，他當然聽說過蘇瑾的大名，只是沒想到她就是顧修年的妻子。

蘇瑾拖著行李箱走出來，疲憊的面容在看到青嵐的那一刻松弛了些。她一邊往前走，一邊給顧修年打電話。

“我看到接機的人了。”她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長得好漂亮。”

電話那頭的顧修年聲音明顯一頓：“漂亮？”

“對啊，以前在學校怎么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蘇瑾繼續逗他。

青月穿著寬松的灰色衛衣，金色微卷的頭發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他沖蘇瑾露出友好的微笑：“酸橘老師好，歡迎來意大利。我是青月，這幾天就由我來帶您參觀巴黎藝術節。”

蘇瑾還沒來得及回應，電話那頭的顧修年就插話道：“我聽得見。”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讓他好好照顧你，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知道啦。”蘇瑾忍不住笑出聲，“你在實驗室專心工作，不用擔心我。”

掛斷電話后，青月接過蘇瑾的行李箱：“車就停在外面，我們直接去酒店吧。”

巴黎的風和往常一樣溫柔，帶著些許春日特有的清甜。

蘇瑾靠在酒店陽臺的欄桿上，目光越過錯落有致的紅瓦屋頂，望向遠處綿延的建筑群。暖風拂過她的發梢，帶來陣陣花香。這已是她第三次來到這座藝術之城，卻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不同的心緒。從前獨來獨往時的悠然自得，如今卻因為某個人的存在而變得心緒難平。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空空如也。輕嘆一聲，轉身準備回房間，卻聽見敲門聲響起。

“夫人，您要的咖啡。”小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來吧。”

房門被輕輕推開，小魏端著托盤走進來，將一杯散發著濃郁香氣的咖啡放在陽臺的小圓桌上。“夫人，這是您最喜歡的意式濃縮。”

蘇瑾微微點頭，伸手接過。香醇的咖啡入口，帶來一絲慰藉。顧修年安排的隨行人員都很貼心，讓她在異國他鄉也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小魏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夫人，顧總剛才打電話來問您的情況...”

蘇瑾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小魏：“他說什么了？”

“顧總問您休息得怎么樣，有沒有適應這邊的時差。”小魏如實回答，“他還特意叮囑要照顧好您的飲食起居。”

聽到這話，蘇瑾的眼底閃過一絲暖意。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國內應該已經是深夜了。猶豫片刻，她在對話框中打下一行字：【睡了嗎？】

消息很快得到回復：【還沒。】

簡短的兩個字讓她心頭一暖。【這么晚還不休息？】

【在想你。】

三個字突如其來，蘇瑾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她抿了抿唇，努力平復著微微加快的心跳：

【別熬夜，對身體不好。】

【好。】依舊是簡短的回應，卻讓她能想象到那個男人此刻的表情。

放下手機，蘇瑾轉頭望向窗外。夕陽的余暉灑在圣母院大教堂的穹頂上，將整座建筑渡上一層金色的光芒。這兩天，她帶著顧修年派來的隨行人員走遍了巴黎的各大藝術殿堂。

在盧浮宮，她站在波提切利的《維納斯的誕生》前，緩緩道來：“這幅畫描繪的是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從海中誕生的場景。畫面中，維納斯站在貝殼上，西風之神和春之女神吹送著花瓣...”

小魏在一旁認真地錄像，時不時發出贊嘆：“夫人講得太好了！”

在學院美術館，她為大家介紹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這尊雕像展現的是大衛擊殺歌利亞前的一刻，神情堅定而從容...”

隨行的工作人員們都被她淵博的學識所折服，紛紛表示受益匪淺。而小魏則一直舉著手機，將她講解的樣子錄下來發給顧修年。

夜幕降臨時，蘇瑾獨自站在協和廣場上。廣場上的游人漸漸稀少，遠處傳來教堂的鐘聲。她仰頭望著滿天繁星，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思念。

手機震動打斷了她的思緒，是顧修年發來的消息：【累嗎？】

她靠在廣場邊的石柱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不累，很開心。就是有點想你。】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回復道：【等展覽結束，我去接你。】

這句話讓蘇瑾心頭一跳：【你要來？】

【嗯。】

簡單的一個字，卻讓她心跳加速。她望著滿天星光，心中涌起一陣暖意。

回到酒店房間，蘇瑾躺在床上，翻看著顧修年之前發給她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西裝筆挺，眉眼溫柔，嘴角含笑。她的指尖輕輕劃過屏幕，仿佛能觸摸到那個人的溫度。

“夫人，”小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明天展覽的行程安排已經確定了，需要我現在跟您確認一下嗎？”

蘇瑾看了眼時間：“進來吧。”

小魏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一份詳細的行程表。“明天上午九點，我們先跟青月先生去展館做最后的布展確認，十點開始對外開放...”

蘇瑾認真聽著，不時點頭。青月這次的畫展意義重大，她不能有絲毫懈怠。

安排完明天的行程，蘇瑾洗漱準備休息。躺在床上，她又忍不住看了眼手機。顧修年發來一條消息：【早點休息。】

她回復了一個【晚安。】，卻遲遲無法入睡。窗外的月光靜靜地灑在地毯上，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