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年不緊不慢地摘下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和口罩,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容。陽光正好照在他的無名指上,那枚婚戒熠熠生輝。
“陸總,久仰。”他唇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
陸云霆的目光死死盯著那枚戒指,臉色愈發難看。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顧修年。”他一字一頓地開口,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顧修年悠閑地靠在真皮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神色從容不迫。
“她不喜歡你。”陸云霆突然說道,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怨恨。
顧修年抬眼看他,目光平靜如水。
“她不愛你。”陸云霆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結婚了也沒用。當初她答應嫁給你,不過是......”
“是什么?”顧修年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依然溫和,“因為你和蘇棠的事情?”
陸云霆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顧修年輕笑了一聲,那笑意卻未達眼底:“那又如何?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陸云霆猛地站起來,情緒幾近失控:“她不是!她永遠不會愛你!別以為用這些虛情假意就能打動她!那些珠寶首飾、豪宅......”
“陸總說得對。”顧修年不緊不慢地開口,手指輕輕摩挲著桌面,“她或許不會因為這些愛我,可能有天會和我分道揚鑣。”
陸云霆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得意。
但下一秒,顧修年冷冷地看著他:“但她也不會回到你身邊。”
“是你親手放走了她,陸云霆。”
這句話宛如一記重錘,砸得陸云霆踉蹌后退了兩步。他的眼底布滿血絲,像是一只受傷的野獸。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顧修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場宴會上,你親口說她不過一個養女。。。”
“夠了!”陸云霆厲聲打斷他。
“你根本不配提起這件事。”
顧修年冷笑一聲:“是啊,我確實不配。畢竟那天晚上,是蘇瑾一個人站在宴會廳里,聽到你和別人......”
“閉嘴!”陸云霆暴怒,“你憑什么......”
“就憑她現在是我的妻子。”顧修年一字一句道,“而你,永遠失去了她。”
最終,陸云霆被保安“請”出了金盛大廈。
他站在陽光下,聽著大樓里傳來的竊竊私語。
“顧總今天又戴著口罩來上班了。”
“肯定又是和顧太太玩什么游戲吧。”
“好甜啊......”
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扎在陸云霆心上。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好幾個未接來電,都來自他同父異母的姐姐陸華竹。
“弟弟,你在哪呀?爸爸來公司找你了......”
他粗暴地掛斷電話,望著金盛大廈的方向,眼神陰郁。記憶不受控制地回到幾個月前那個雨夜,宴會廳的燈光明亮如晝,蘇瑾站在臺階上,一襲白裙被雨水打濕,卻倔強地不肯低頭。
而他,在酒精和欲望的支配下,將一切都毀了。
另一邊,蘇瑾家里。
她坐在餐桌前,手撐著下巴,盯著手機屏幕發呆。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沒睡?】
屏幕上只有這么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她心頭一暖。
【......對,昨天在畫畫,你要看看嗎?】
發完這條消息后,顧修年一直沒有回復。她知道他今天有重要會議,可還是忍不住一遍遍地刷新界面。
微波爐“叮”的一聲響起,她卻顧不上去拿熱好的食物。從昨晚畫完那幅畫開始,她的心就一直懸著,既期待又忐忑。
畫中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看書,側臉線條干凈利落,眉目如畫。那是她第一次偷偷畫下顧修年的樣子,每一筆都小心翼翼,生怕畫錯一點。
他們的婚姻開始得突然,她本以為這不過是一場交易。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發現自己越來越貪戀那個男人的溫柔。
他總是那么體貼,記得她所有的喜好。就連這個家,也是按照她的心意布置的。
可她又害怕,害怕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遠卓科技大廈頂層,陽光穿透落地窗投射進來,卻在靠近那張辦公桌時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屏障阻隔。
顧修年坐在真皮辦公椅上,雙手交叉置于桌面,目光如刀般凝視著緊閉的辦公室大門。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幾分鐘前,陸云霆還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用輕蔑的語氣說著那些刺耳的話。現在,那把椅子已經空了,只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顧修年緩緩松開攏緊的手指,掌心里深深的指甲印清晰可見。他抬起手,看著那些新月形的痕跡,眼底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陸云霆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
“你以為結婚就能得到她的心?可笑。”
“十年前她不愛你,這一生都不會動心。”
“你們遲早要離婚,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時間都變得粘稠。窗外是燦爛的陽光,卻照不進這間辦公室半分溫度。顧修年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驅散那些揮之不去的話語。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接著是規矩的敲門聲。
“進。”顧修年的聲音低沉沙啞。
秘書小田推門而入,看到辦公室里凝重的氣氛,不自覺放輕了聲音:“顧總,董事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嗯。”顧修年應了一聲,站起身整理西裝。
小田偷偷打量著上司的臉色。今天的情況著實罕見,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顧總讓保安“請”人離開。剛才陸云霆被“護送”離開時的場面,恐怕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公司。
“以后陸氏的人來訪,一律不見。”顧修年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小田連忙應聲。
顧修年忽然停下腳步,從西裝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緊繃的面容忽然柔和下來。
手機屏幕上是一幅電子畫作,色彩絢麗,筆觸細膩。畫中人眼神溫柔,嘴角含笑,赫然是顧修年本人的肖像。落款處有一行小字:【給最親愛的先生】。
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夫人執意要為我作畫,隨時都可以。】
等了幾秒又補充道:【整夜輾轉難眠,是在畫我?】
小田驚訝地發現,剛才還冷若冰霜的謝總此刻眼里盛滿笑意,連帶著整個人都散發出溫暖的光芒。
“看,我夫人畫的。”顧修年難得主動分享,還特意把手機屏幕轉向小田。
“夫人畫得太好了!簡直是大師級別的作品!”小田由衷贊嘆。
顧修年收回手機,眼睫低垂,嘴角微揚,整個人沉浸在一種溫柔的喜悅中。
董事會上,向來雷厲風行的顧總卻顯得心不在焉。其他人發言時,他靠在椅背上,時不時看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機,唇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