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名斥候匆匆跑入，單膝跪地，“鎮國侯大人，末將親眼所見，北魏太子當眾向二皇子道謝！”

韓霸猛地站起，握緊的拳頭指節發白。他看著床榻上昏迷的柳人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這個廢物太子，不僅喪失了生育能力，就連帶兵打仗也是一塌糊涂。

“鎮國侯大人。”破陣營將軍趙虎跪地請罪，聲音中帶著深深的自責，“末將無能，讓破陣營損失慘重......”

韓霸擺手打斷：“起來吧。寧遠此人詭計多端，連本候都著了他的道，你敗也情有可原。”

趙虎站起身，沉聲道：“城中尚有七萬大軍，加上鎮國侯的四萬人和二皇子的五萬人，共計十六萬。寧遠不過殘兵七萬，若是集結兵力反擊......”

“不可！”韓霸斷然否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寧遠此人陰險狡詐，我軍疲憊，貿然出擊必遭重創。況且......”

他走到窗前，望向城外。南楚邊境空虛，若不盡快解決戰事，后果不堪設想。一陣冷風吹來，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去請寧遠來見我。”韓霸沉聲下令。

趙虎愕然：“鎮國侯要親自見他？”

“形勢所迫。”韓霸苦笑，“有些事，總要有個了斷。”

城外大營中。

寧遠獨坐帳中，手中把玩著一枚黑色棋子，眼神深邃。

帳外傳來腳步聲，司馬狂劍掀簾而入：“太子殿下，韓霸派人來了。”

寧遠將棋子輕輕放下，站起身整理衣冠。燭光映照下，他的影子在帳篷上拉得很長。

“該來的，終究會來。”

他邁步向帳外走去，眼中閃過一絲鋒芒。這盤棋，他要一步步下到底。不為江山社稷，只為心中那份執念。

夜色如墨，東陵城外的密林中寂靜無聲。晚風掠過樹梢，帶來一陣沙沙作響。

寧遠站在林間空地上，目光鎖定著前方那道身著黑色重鎧的身影。月光灑在鎧甲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澤。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劍柄，神經緊繃。

韓霸，南楚的鎮國候，一個在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將，此刻竟主動提出私下相見。空地四周，兩方將士隱匿在暗處，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乎凝為實質。

“退后。”寧遠對身后的虎威軍將士揮了揮手，聲音低沉而沉穩。

韓霸也同樣示意破陣營將士后撤。兩隊人馬各自退出十余丈，只留下主事二人對峙。夜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袍，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鎮國候深夜相邀，所為何事？”寧遠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眼神卻如刀鋒般銳利。

韓霸目光陰沉，鎧甲下的身軀微微繃緊：“葉太子，本候今日來是談退兵之事。”

“退兵？”寧遠輕笑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譏諷，“我大軍都已經打到城下，現在說退兵，是不是太晚了？”

“寧遠太子莫要得意太早。”韓霸冷哼一聲，鎧甲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東陵城內還有十余萬大軍，就算你再有手段，這座城池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寧遠瞇起眼睛，月光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投下陰影。這韓霸突然要談判，必有所圖。他的手指在劍柄上輕輕敲擊，等待對方露出破綻。

“本候愿意用一份大禮，換取太子退兵。”韓霸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誘惑的意味。

寧遠挑了挑眉：“哦？什么大禮能讓我放棄東陵城？”

“五十萬兩黃金。”

這個數字讓寧遠心中一動，但面上依舊波瀾不驚：“韓霸，你覺得我會為了區區五百萬兩就放棄這座城池？”

“這筆金子，并非來自本候。”韓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鎧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而是來自你們北魏內部。”

寧遠眸光一凝，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你們北魏有人暗中與我南楚做生意，而且是鐵礦生意。”韓霸緩緩道，每個字都像是重錘敲在寧遠心上，“這些年的利潤，早已過千萬兩。只要本候將證據交給太子，你就能沒收他的全部家產，獲得的收益至少也有數百萬兩。”

寧遠心中電光火石般閃過諸多念頭。鐵礦乃是戰略物資，暗中出售給敵國，這是何等大罪？能做出這等事的，必然是朝中重臣。他的目光在韓霸臉上搜尋著蛛絲馬跡。

“這個人是誰？”寧遠試探性問道，聲音刻意放緩。

“太子莫要著急。”韓霸冷笑，鎧甲下的身體略微放松，“等你撤軍之后，本候自會將證據奉上。”

寧遠目光微動，突然開口：“歐陽正。”

這兩個字一出，韓霸臉上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雖然很快恢復如常，但那一瞬間的細微變化還是被寧遠捕捉到了。

“哈哈哈！”韓霸大笑，笑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太子說笑了，若是你們的丞相都做出這等事，北魏早就完了。”

寧遠不動聲色地將韓霸的反應記在心里。作為曾經的影子刺客，他對微表情的觀察極為敏銳。韓霸的反應已經說明，就算不是歐陽正本人，此事也與歐陽正脫不了干系。

夜風突然變得凜冽，寧遠的聲音也變得冰冷：“韓霸，你覺得本太子會相信你嗎？”

“信與不信是你的事。”韓霸傲然道，鎧甲在風中發出金屬的碰撞聲，“但這東陵城，你是拿不下的。與其在這里耗著，不如早做打算。”

寧遠目光如刀：“本太子倒要看看，這東陵城到底能堅持多久。”

“那就走著瞧。”韓霸轉身欲走，鎧甲在月光下投下長長的陰影。他又停下腳步，回頭說道：“對了，北狄那邊最近不太安分，太子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說完，韓霸大步離去，破陣營將士迅速從暗處現身，跟隨著他消失在夜色中。

寧遠站在原地，目送韓霸離開。司智遠快步走來，鎧甲碰撞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太子，要不要......”

“不必。”寧遠擺擺手，“讓他走。”

回到大營，營帳內燭火搖曳。寧遠召集司馬狂劍和韓鐵柱商議，三人的影子被火光拉長，投射在帳篷的布壁上。

“太子，這韓霸突然要談判，必有詐！”韓鐵柱拍案而起，怒氣沖沖地說道。

司馬狂劍也皺著眉頭：“屬下以為，不可輕信。”

寧遠負手而立，目光深邃。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韓霸此來，不僅是為了談判。他更想試探我軍的態度。”

“那鐵礦的事......”司馬狂劍欲言又止。

“八成是真的。”寧遠眼中寒光閃爍，聲音低沉，“韓霸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而且從他的反應來看，歐陽正必然牽涉其中。”

“丞相？”司馬狂劍和韓鐵柱都是一驚，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