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閣二樓廂房,孫星坐立不安地等待著。手中的茶盞已經涼了,她卻渾然不覺。每聽到腳步聲,她就忍不住往門口張望。
終于,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孫星再也忍不住,沖上前將女兒緊緊抱住。母女倆相擁而泣,無聲勝有聲。
“讓娘看看。”孫星捧著若兒的臉,仔細端詳,“瘦了……”
“若若好著呢。”若兒笑著擦去母親臉上的淚水,“倒是娘,眼圈都黑了。”
“嘗嘗,這是咱們種的番薯。”孫星急忙剝開烤番薯遞給若兒,“可還記得那時在莊子上種番薯的情形?”
“記得。”若兒咬了一口,笑靨如花,“娘說這番薯會改變我們的命運,果然如此。”
“在宮里可還好?”孫星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觸及什么不該問的。
“好得很呢!”若兒眼中閃著光芒,“娘放心,沒人敢欺負我。”
孫星欲言又止:“紫兒那邊……”
“娘太仁慈了。”若兒搖頭,眼中浮現出冷意,“她不簡單。”
“若要傳話給我,可托辛陽煜。”
“太子伴讀?”若兒挑眉,“可靠嗎?”
“嗯,他很聽話。”若兒笑得意味深長,“若若自有分寸。”
正說著,周三壯風風火火地趕來。看到母女相聚,他在門口露出欣慰的笑容,沒有打擾。
一家三口難得團圓,卻被一個小太監打斷。太子要離開,若兒必須跟隨。
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孫星恍然發現,若兒走路的姿態竟比太子還要從容不迫。那挺直的脊背,仿佛天生就該站在高處。
“放心,她不會有事。”周三壯握住妻子的手,“咱們的女兒,比誰都聰明。”
“虎娘子的事,是你安排的?”孫星突然問道。
周三壯神色一僵:“我只是看不過去……”
“林荷是吧?”孫星眼中帶著寒光,“就算是五王爺那邊的人,也別想動我的女兒。”
孫星站在藥齋門前,看著排成長龍的隊伍,嘴角微微上揚。清晨的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的縫隙灑落,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藥香,混合著晨露的清新,讓人心曠神怡。
“神醫來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整條長隊頓時騷動起來。有人踮起腳尖張望,有人低聲議論,更多的人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黃嬸攙扶著她的孫子站在最前面,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奶奶身后,時不時偷偷瞄一眼孫星。
“黃嬸,早。”孫星微微頷首,目光柔和地看向躲在黃嬸身后的小男孩,“小意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
右紫快步上前,為孫星打開診室的門。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將整個診室照得明亮溫暖。
“神醫,這段時間多虧了您的調理。”黃嬸攙扶著孫子進來,眼中滿含感激,“小意雖然還是不愛說話,但比之前好多了。”
孫星示意他們坐下,仔細觀察著小男孩的面色。孩子的氣色確實比初診時好了許多,眼神也不再那么呆滯。
“帶他去后院玩會兒吧。”孫星輕聲說道,“今天天氣不錯,曬曬太陽對他有好處。”
后院里,一片翠綠的草坪上鋪著一塊厚實的毯子。孫星坐在毯子上,耐心地陪著小意玩跳房子。孩子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眼中漸漸有了笑意。
“累了嗎?”孫星遞給小意一杯溫水,看著他小口小口地喝著。
陽光下,她注意到小意的手指在微微顫動,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孫星會意,從袖中取出一疊紙和幾支彩筆。
“想畫畫嗎?”她溫柔地問道。
小意歪著頭看了看紙筆,猶豫了一會兒,慢慢伸出手。他的動作很慢,但眼中閃爍著難得的專注。
紙上漸漸出現了歪歪扭扭的線條,雖然雜亂無章,卻透著孩子天真的心意。孫星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不時給予鼓勵的微笑。
“姐……姐……”就在這時,小意突然開口,聲音雖然含糊,卻格外清晰。
黃嬸一下子跪在地上叩首著,老淚縱橫,“神醫啊,真是神醫!小意已經三年沒開過口了,今天……今天……感謝孫娘子,感謝上蒼呀。”
圍觀的人群一片嘩然。有人驚嘆,有人感動,更多的人用敬畏的目光看著孫星。
梁寧站在廊下,默默注視著這一幕。自從若兒離開后,孫星對待孩子似乎更加用心了。她的眼神中總是帶著一種特殊的溫柔,仿佛在每個孩子身上都能看到若兒的影子。
“諸位,”陳管家適時出來打圓場,“已經到午時了,下午再繼續吧。”
雖然還有不少人不愿離去,但也只能作罷。人群漸漸散去,藥齋終于恢復了平靜。
正當孫星準備用午膳時,田志樹突然闖了進來。他的衣衫有些凌亂,眼中帶著焦急。
“孫娘子,我只想見令嫡一面。”他急切地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懇求。
孫星放下筷子,平靜地看著他。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在她清冷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田公子,”她開口道,聲音不疾不徐,“你覺得孩子是天才嗎?”
田志樹一愣,顯然沒想到孫星會這樣問。他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世上哪有什么天才,”孫星繼續說道,目光深邃,“不過是比旁人多了幾分勤奮罷了。”
她的目光落在田志樹身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我只希望女兒能平安快樂地長大,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田志樹臉上一紅,默默退了出去。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卻又帶著幾分倔強。
二樓雅間里,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正端著酒杯,聽著樓下的對話。窗外的陽光被厚重的窗簾遮擋,整個房間籠罩在昏暗中。
“五王爺,”五娘媚笑著湊上前,“那女人不過是在故弄玄虛罷了。她那些所謂的醫術,恐怕……”
“啪”的一聲,酒杯重重砸在地上,碎片四濺。五娘嚇得跪倒在地,低頭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