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村里還有適齡的男孩嗎？"母親輕聲問道。

"哼，都跑光了！這些不肖子孫，背叛沈灣的傳統。"父親啐了一口，"要是再找不到，就..."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墨巧蘭豎起耳朵，努力捕捉著只言片語。

"...自己養...傳承..."

這幾個字眼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小花的心臟。她猛地睜大雙眼，恐懼如潮水般涌來。

就在這時，體內的咒蟲蠢蠢欲動。撕心裂肺的劇痛席卷全身，小蘭咬緊牙關，將痛苦的呻吟硬生生咽了回去。

淚水無聲地滑落臉頰，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十四年來，這痛苦從未停歇，而今后...

門板發出刺耳的吱呀聲，父親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小蘭，"他沙啞的嗓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你該出門了。"

墨巧蘭渾身一顫，緩緩抬起頭。昏暗的光線中，父親的眼神閃爍不定。

"爹...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父親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磨蹭了，跟我來。"

小蘭僵硬地站起身，雙腿因長期蜷縮而有些發麻。她跌跌撞撞地跟在父親身后，走出了這個囚禁了她十四年的小屋。

月光如水，灑落在破敗的村落上。荒草叢生的空地上，三三兩兩站著幾個面容麻柳的村民。他們木然地看著父親領著小蘭走來，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諸位，"父親高聲宣布，"我女兒小蘭已經到了適婚年齡。誰愿意娶她？"

寂靜。

沒有人應聲，甚至沒有人動一下。

父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環視四周，目光凌厲如刀。

"怎么？都啞巴了？"他咬牙切齒地說，"沈灣的傳統就這么被你們忘了？"

一個年輕人終于忍不住開口："大伯，這...這不合規矩啊。現在法律規定..."

"放屁！"父親厲聲打斷他，"什么狗屁法律！沈灣的規矩就是我們的法！"

小蘭站在一旁，渾身發抖。她環顧四周，看到的盡是麻柳、畏懼、猶豫的眼神。沒有人愿意站出來，沒有人愿意幫她。

"既然如此，"父親冷笑一聲，轉向小蘭，"那就按老規矩來。"

小蘭心中一涼，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不...不要..."她喃喃自語，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墨巧蘭的心跳加快了，父親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那種異樣的目光如同蛇一般，在她身上游走，令她毛骨悚然。她開始每天凌晨就上山，躲避那令人不安的注視。

山間的霧氣還未散去，墨巧蘭小心翼翼地穿行其中。突然，一聲驚叫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蛇！不要過來！我奶奶可是抓蛇的一把好手！"

順著聲音望去，墨巧蘭看到一個男孩正閉著眼睛，對著地上的銀環蛇大喊大叫。那滑稽的樣子讓她忍不住翹起嘴角。

男孩還在叫囂："蛇，你要是咬了我，我奶奶絕對把你剁碎了泡酒。"

銀環蛇嘶嘶作響，似乎被這聒噪的聲音惹惱了。就在它準備攻擊時，墨巧蘭迅速出手，一把抓住蛇的七寸。

"喂，別叫了。"她輕聲說道。

男孩試探性地睜開眼睛，看到墨巧蘭手中的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叫林明辰，"他結結巴巴地介紹自己，"謝謝你救了我。"

墨巧蘭點點頭，準備離開。但林明辰卻跟了上來，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墨巧蘭猶豫了一下，小聲回答："小蘭。"

"小蘭？真好聽！"林明辰興奮地說，"向陽和小蘭，合起來就是向日葵，我們的名字好配。"

墨巧蘭臉上一熱，心跳突然加快。她偷偷瞄了林明辰一眼，陽光落在他臉上，為他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那笑容干凈而美好，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從那天起，林明辰每天都會在山路口等她。墨巧蘭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這份美好，生怕被父母發現。

然而，好景不長。父親還是察覺到了異常。

那天，父親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掐住墨巧蘭的臉，怒吼道："你竟然背著我偷偷找了個男人！"

墨巧蘭拼命搖頭，但父親顯然不相信。他抽出皮鞭，狠狠地抽打著她。

"賤東西！破鞋！"父親咒罵著，"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個小子！"

墨巧蘭渾身一顫，第一次鼓起勇氣反抗："爸爸，你不能殺人！"

父親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暴怒。他一把扯住墨巧蘭的頭發，另一只手撕扯著她的衣服。

"我看看你被那小子玩了幾回！"

墨巧蘭掙扎著，恐懼和羞恥感讓她幾乎窒息。就在這時，她體內的咒蟲仿佛感應到了她的絕望，突然暴動起來。

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從她的皮膚下鉆出，朝著父親涌去。父親大驚失色，連連后退。

"墨巧蘭，你反了你？！"他厲聲喝道，"用我教的符咒對付我，你真是好得很！"

父親開始念咒，試圖控制咒蟲。但無論他如何努力，那些蟲子卻愈發狂暴，爬滿了他的全身。

墨巧蘭喘著粗氣，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父親，你放我和林明辰離開村子，我就放了你。"

父親冷笑一聲："做夢！私奔是要浸豬籠的，你和那小子一起下地獄吧！"

墨巧蘭的呼吸越發急促，體內一股莫名的力量蠢蠢欲動。她猛地睜開眼，只見父親倒在地上，七竅流血。那雙曾經威嚴的眼睛此刻充滿怒火和仇恨，死死盯著她。

墨巧蘭愣住了，從未想過自己能置父親于死地。記憶中高大威猛的父親，竟如此不堪一擊。她靠在墻角，呆呆地看著咒蟲撕咬吞噬父親的尸體。蟲子們貪婪地啃食著心臟，鮮紅的血肉成了它們的盛宴。

門外傳來細微的響動。墨巧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緩緩推開門，看到癱軟在地的母親。

"小...小蘭，你做了什么？"母親顫抖著問道，眼中滿是驚恐。

墨巧蘭面無表情地回答："他想殺我和向陽，我只是自保。"

母親的臉色瞬間變得扭曲，厲聲指責："他是為你好！為沈灣好！你怎能如此不懂事？"

墨巧蘭冷笑一聲，眼中盡是冰冷："您其實一直都知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