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愣住了，決定等他出來再動手。他搬了個矮凳子歇著，打量著這個比他房間還小的破舊場所。墻皮剝落的墻壁上貼著幾張泛黃的海報，地板上還有幾處明顯的裂痕。

突然，一群叼著煙的爆炸頭圍了上來，劣質煙草的味道嗆得他直咳嗽。

“喂！新來的，交保護費！”為首的混混一臉兇相。

“什么？”衛瑾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怎么？沒聽過我虎爺的名號？打聽打聽，這條街誰不知道霸天虎？”為首的爆炸頭上下打量他，“看你穿得不錯，家里有錢吧？快把孝敬錢奉上！”

衛瑾快速分析形勢，他今天沒帶保鏢，打不過這些人。

“多少？”他強裝鎮定。

“五百！”

他心想，才這么點？還以為得掏五千。多虧隨身揣了十萬現金，本想先打林月川一頓，再用錢砸他，讓他永遠離開龍城。

他面無表情地從書包里掏出一沓錢扔過去，嶄新的鈔票在陽光下泛著光。

爆炸頭瞪大眼睛：“臥槽！這家伙是個小富二代啊！兄弟們搜他身上，肯定還藏著錢！”

衛瑾皺眉，不是心疼錢，懊悔沒把保鏢叫來。幾個混混躍躍欲試，他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算了，改天再收拾林月川吧。

他丟下書包準備逃跑，卻被一只溫暖的手拉住了。回頭一看，是林月川。

林月川把他護在身后，聲音雖然稚嫩但很堅定：“陳虎，又欺負小學生？上回挨的打還沒長記性？”

爆炸頭的氣焰瞬間消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又是你這臭小子！算了算了，這回饒你們一命。”

林月川伸出手：“把錢還回來。”

“你這是想弄死我啊！”陳虎一臉不情愿。

“那我告訴媽媽，你又在坑娃了。”林月川的語氣輕描淡寫，但混混們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爆炸頭翻了個白眼：“給你給你，挨揍了就知道喊老媽，死娘炮！”

他把錢扔給林月川，罵罵咧咧地帶著手下離開了。

林月川仔細疊好錢，鄭重地放在衛瑾手里。他的手上有練功留下的繭子，但動作很輕柔：“以后別帶這么多錢出門，若不是碰上了我，你的銀錢就打水漂了。”

“林月川......”

“咦？你竟然認識我？”林月川仔細打量他，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了，你肯定刷到我拍的視頻了，對不對？”

衛瑾胡亂點頭，不敢直視那雙清澈的眼睛。

“那你是我的小粉絲了。”林月川高興地掏出紙筆，在練功本的空白處寫下自己的名字，“給你簽個名，等我火了，送你演唱會門票。”

衛瑾看著那個歪歪扭扭的簽名，“林月川”三個字寫錯了兩個。他想笑，卻又覺得鼻子發酸。

林月川轉身要走，發現他還呆站著。

“你咋還賴在這兒？傻了？”林月川的聲音里帶著關切。

見他還是不動，林月川拍拍他的肩：“那跟我回家吧，讓我娘協助你尋親。”

“我跟你說，我媽媽可厲害了，這片區的非主流小混混們，所有混混都被她制服。所以我在這兒可以橫著走。”林月川一邊說一邊比劃，像個小大人。

“告訴你個秘密，其實剛才我也很害怕，怕他們突然動手，咱倆這小胳膊小腿扛不住。”林月川笑著拉著他離開了。

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銀白之中。寒風呼嘯，卷起地上的積雪，在空中打著旋兒。

林月川縮了縮脖子，看著腳下厚厚的積雪，心里暗暗叫苦。他的鼻尖被凍得通紅，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這種天氣走路都費勁，更別說還帶著個小傻子。

“你抓著我的手，小心點。”林月川回頭看向身后的男孩，聲音里帶著幾分擔憂。

衛瑾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羽絨服，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低著頭，目光躲閃，似乎對這個陌生的環境充滿戒備。

話音未落，林月川就感覺腳下一滑。積雪下的冰面異常光滑，他根本來不及調整重心。

“啊——”

慘叫聲劃破寂靜的雪天，林月川整個人向前栽去，拉著身后的衛瑾一起摔在了雪地里。冰涼的雪水瞬間滲透了單薄的外套，刺骨的寒意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嗚嗚...好痛...”林月川揉著摔疼的膝蓋，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他的褲子已經被雪水浸濕，膝蓋處火辣辣的疼。

衛瑾默默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看著林月川哭唧唧的樣子，心里莫名煩躁。他原本是來找這個人算賬的，怎么現在反倒像是在照顧一個愛哭鬼。

“你沒事吧？”衛瑾忍不住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林月川抹了把眼淚，“我沒事，就是摔得有點疼。”他試圖站起來，卻因為膝蓋的疼痛又跌坐在地上。

衛瑾嘆了口氣，伸出手將他拉起來。“你這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會欺負人的。”

“我當然不會欺負人！”林月川瞪大了眼睛，“是你自己突然跑過來說我欺負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路上，林月川接連摔了好幾跤，每次都哭得慘兮兮的。他的外套已經完全濕透，整個人冷得直發抖，卻還是堅持要送衛瑾回家。

衛瑾看著他笨拙的樣子，心里的怒氣不知不覺間消散了大半。這樣一個連路都走不穩的人，怎么可能故意欺負自己。

“你走路的時候慢點，別總是蹦蹦跳跳的。”衛瑾無奈地說道，“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這么不小心。”

林月川眨巴著淚眼，“小傻子，你好像變聰明了哦。剛才還一個勁兒說我欺負你，現在倒開始關心我了。”

衛瑾翻了個白眼，這人怎么這么沒自知之明。不過看著林月川凍得發青的嘴唇，他還是解下自己的圍巾遞了過去。

“給你。”衛瑾別扭地移開視線，“看你冷得發抖，真是麻煩。”

林月川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你！”他接過圍巾，小心翼翼地圍在脖子上。

好不容易到了林月川家，蘇蓮一看到滿身是雪的兩個小孩，立刻緊張地跑了過來。她穿著樸素的家居服，臉上寫滿了擔憂。

“小川川，怎么弄成這樣？”蘇蓮心疼地給林月川擦臉，“你這孩子，出去這么久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

“媽，我沒事。”林月川掙扎著躲開，“我救了一個迷路的小朋友，你幫幫他吧。”

蘇蓮這才注意到一旁的衛瑾，看著他精致的衣著和手腕上昂貴的手表，心里一驚。這孩子的家境明顯不一般，可怎么會一個人在外面亂跑。

“小朋友，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打電話給你父母？”蘇蓮溫柔地問道。